初華

14.

懷孕這件事，葉修誰也沒告訴。

沒告訴孩子的爸、也沒告訴自己爹娘，連蘇沐橙，他都沒說，就是找了一天，自己去了趟Omega專門醫院，更為正式的檢查確定了他確實是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兩個月……葉修算了算時間，確實就是他去「夜襲」周澤楷的那一天。

唉……真不該這麼衝動的，衝動果然都是魔鬼。他人生難得衝動個一回，就給弄出了人命，也太……

將產檢報告對摺了兩次，葉修將紙隨意收進了口袋，只感嘆著往後有好長一段日子，碰不了他最愛的煙了。

除了戒煙，蘇沐橙還驚訝的發現，她那總是掛著一雙黑眼圈的哥哥，居然開始了正常的作息生活。

雖然沒到像張新杰那樣到點就睡，但最晚都不會過一點，十二點半之前就會收拾著上床睡覺去了。就連吃的喝的，也變得養生許多，讓蘇沐橙看得雲裡霧裡，去問他怎麼突然反常了？他的回答竟是：

「得保養身子。」

「保養身子？」蘇沐橙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越保養臉色越差？我知道你最近有背著我偷吃東西，是不是吃到不該吃的了？我看上去還瘦了些啊……」

葉修心想當然會瘦了，最近他聞什麼都覺得噁心，也沒什麼味口，但他為了不讓蘇沐橙擔心，也知道肚子裡的生命需要能量，基本都硬撐著吃下肚，吃完就回自己房裡吐。

吐完休息一會兒就再找東西吃，吃完再吐，如此反覆，基本被消化的食物被從前還少，不瘦就奇怪了。

「沒事。」葉修朝她揮揮手，「別擔心我，趕緊訓練去吧，這週對的可是霸圖。」

蘇沐橙雖然擔心，但又真的問不出什麼，只好作罷。

週六，嘉世主場對霸圖，依舊輸了比賽，只是在隊長一葉之秋的力挽狂瀾之下，比分沒有輸得太過難看。

但是比賽就是比賽，不管是輸一分還是輸十分，輸了，就是輸了。

葉修覺得這團隊賽打得真是快往生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和屏幕上的一葉之秋一樣，被大漠孤煙的霸王連拳給帶了去似的。

他忍著想吐的慾望，蒼白著一張臉從比賽間走出來，那張看著像鬼一樣的臉把來找他的蘇沐橙和韓文清給嚇了一跳。

「你這是病了？」韓文清皺了眉上前摸了摸他額上的溫度，正常。

葉修拍開他的手退了一步，「誰病了？你才病了。」

「……」韓文清察覺哪裡不對勁，自覺地退後了一步，雙手環胸冷冷的用事實說明真相，「你沒病的話，最後那擊你不會躲不過。」

確實，平常時候葉修的確是能堪堪閃過，就算閃得不完全，也不會一招全中，只是他的身體很不配合，要緊時刻突然犯了噁心，他手一頓，一個大招就完全吃中了。

當然，這事葉修不會說，只是道，「不管躲不躲得過，結果就是那樣，再去探討什麼如果也太不實際了，回家覆盤才是正事。」

說完便招呼著蘇沐橙要走，轉身走了幾步，韓文清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

「葉秋。」他聲音冷淡，但語氣卻是擔心的，「盡力而為是好事，但也要量力。」

葉修頭也沒轉，揮揮手和蘇沐橙一起離開了蕭山體育館。

晚上葉修便照例在會議室裡覆盤，只是專心於此的人實在太少，他自己又難受的很，把該說的都說了之後便拿著自己的東西先一步離開了。

蘇沐橙看出他身體不舒服，想跟他一起回宿舍，途中卻又被崔立喊住，只好放葉修一個人回去。

回到自己房裡的葉修，一把門關上就直接衝去衛生間抱著馬桶吐了一回，東西吐了出來才爽快了一些，只是他晚上本就沒進多少東西，這一吐胃裡是空空盪盪一片，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沒味口，只覺得難受。

本想到床上躺著休息一會兒，又想到自己不吃不僅自己沒體力，也影響到胎兒的發育，便到電腦桌前給蘇沐橙去了一條訊息，讓她順便帶碗粥上來。

等著蘇沐橙的空檔他閒著無聊便用小號登入了榮耀，去競技場虐菜虐小白，打了快十場，蘇沐橙才提著粥來敲他的門。

見葉修吃著粥也沒特別開心，蘇沐橙便奇怪的問，「你沒食慾怎麼還讓我帶吃的？」

「墊胃。」葉修面無表情機械式的把粥往嘴裡塞，「總不能空著肚子。」

「也沒有一定要讓胃隨時有東西啊。對了，老板說你等等有空去他那兒一趟。」蘇沐橙說著就看見葉修逐漸難看的表情，皺眉上前看了他那碗粥，「怎麼？太難吃了？」

葉修忍著反胃的噁心感搖頭，「不是……妳這粥什麼口味的？腥味很重。」

「海鮮的……」

不等她說完，葉修一湯匙給扔了，摀著嘴往再次衛生間衝去。

「葉修！！」

蘇沐橙被他的舉動驚得跳起來，連忙跟在他後頭追到衛生間去，一進去就見他抱著馬桶大吐特吐。

剛剛吃下去的全吐了，還吐不夠，最後出來的全是胃酸。

蘇沐橙趕緊站到葉修身後，幫忙順著他的背，等葉修好不容易吐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給他漱口，還不忘緊張的問，「你這是怎麼了？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是不是……是不是……」

這情況她沒遇過，但電視劇演得都要爛了，她幾乎一秒就猜到了事實。

「沒事。」葉修好不容易緩過來，擦擦嘴打斷她，「妳剛說老陶找我是吧？我現在去。」

「等等！」蘇沐橙緊忙拉住他，「你現在這什麼狀態要去找他？休息一下再去吧？明天去也成啊。」

葉修卻是笑著搖頭，「不可能等到明天的，他今晚肯定要見我。」

「那你、那你……」她視線向下，看著葉修還不明顯的肚子，「怎麼辦啊？」

「總之先去了再說。」

葉修沒再多說什麼，也不管那碗沒吃完的粥了，穿上外套，又拿了錢包和帳號卡扔進口袋，就和蘇沐橙一起去了陶軒辦公室。

離去前他刻意又回頭看了這屋子一眼，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覺得，需要再看一看，或許……住在這屋子裡的時間，到頭了。

葉修的預感沒錯，踏出了那間房之後，他便再也沒回去過了。

從陶軒辦公室出來，他直接就離開了嘉世俱樂部，除了錢包和一張君莫笑的帳號卡，他什麼也沒帶走。

蘇沐橙陪著他走到路口，眼眶紅了一大圈。葉修見了便抬起右手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呢？」蘇沐橙不甘地說，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們怎麼那樣對你？怎麼能？」

「這就是世道。」葉修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平靜些，或許是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所以才沒有蘇沐橙那樣大的反應。「而且……來的時機也剛好。」

「剛好？什麼剛好？這賽季一半都不到，你……」她才想到了葉修剛剛在宿舍裡，吃了那碗粥之後的一連串反應。又驚又喜的視線移到了他的腹部。

「怎麼會不剛好？」葉修笑，將雙手插進自己兜裡，「這下子，去或留也不用煩惱了。」只剩下一件需要煩的事了。

「你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蘇沐橙追問，「最近的不舒服都是因為孕期的反應？」見葉修點頭，她又再問，這一次語氣裡多了怒氣與埋怨，「小周呢？周澤楷知道嗎？他怎麼能放你一個人亂來！？Omega懷孕是多累的事啊！他居然問都不問一聲！」

「不關他的事。」葉修解釋道，「是我沒跟他說，我本來……自己都還猶豫著。」

蘇沐橙不說話了，就只是看著他，將這幾年發生的事全都想了一遍。

信號燈由紅轉綠，再由綠換紅，兄妹倆就這樣站在十字路口處，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地過了好幾輪，他們卻誰都沒有跨出一步。

乾淨的空氣中，慢慢飄下了一片雪花，落在葉修的外套上，他抬頭望了望天空，「下雪了啊……」

這是今年H市的第一場雪，來得……也真是時候。

「你喜歡上他了吧？」

葉修收回了仰望的視線，緩緩低下頭，輕輕的點頭，「嗯，喜歡。」

但，不是愛。

他還不懂什麼叫愛，但他知道，這不是愛，這樣的程度，還不足以叫做，愛。

「所以……」蘇沐橙想起了那一直拖著的手續，「你一直沒去辦離婚手續，就是因為這樣？」

沒想到葉修卻是搖頭，「我一直認為，這婚事，終究是要離的，就算是現在。」

葉修知道周澤楷在乎他，可是卻摸不透對方真正的心理。

如果最終周澤楷心裡真的沒有他，也裝不進他，那麼，就算是有了孩子的現在，他也不願意和青年將這一段婚姻走完。

手續一直拖著是因為自己的私心，是他太習慣、也太眷戀周澤楷給他的溫柔，才會把事情拖到了現在。該斷的，早該切得一乾二淨才對。

「這事我會去找小周談，妳別操心。」最終葉修笑著安慰已經把淚水哭出來的蘇沐橙，「沒事的，就是休息一年，等我把娃兒生完，就回來。」

失去了一葉之秋，又如何？

失去了用十年青春、心血努力而來的一切，又如何？

榮耀還在，他也還沒倒，那麼，充其量也不過是，重頭再來罷了。

榮耀大神葉秋退役的消息，在第二天傳遍了所有大街小巷，只要是玩榮耀的，幾乎在一個小時之內都得知了這件事。

葉修在興欣網吧熬了一個夜，許久沒熬夜的他一沾到床就睡了昏天暗地，等睡了一覺起來都已經是傍晚了。

下了樓才發現網吧暗了一片，所有人都在為「葉秋」的退役而難過哭泣著。

記者發布會他不想看，安慰了一下陳果之後便藉口去買晚餐，離開了網吧。

路過嘉世邊上的一條路時，他聽見有人喊他，喊的是葉修，語氣裡含著七分的緊張擔憂，還有三分的怒火。

「爸。」

葉靜竹氣極敗壞的上前就是往他兒子腦袋上巴去，「你個不孝子！膽兒肥了？翅膀硬了？說走就走連去哪兒也不交待清楚，問沐橙也是一問三不知的！」

「爸……」

「退役呢？退役又是怎麼回事？遇上了事就當逃兵？我可不記得我有這樣教過你！」

「爸……爸……」葉修喊了幾聲都沒用，知道那是他爸突然沒了他的消息而緊張到失了分寸，只好緊抓了他手腕，聲量稍微放大了些喊他，「爸！我沒事呢！你冷靜點聽我說。」

葉靜竹確實是亂了手腳，在他QQ上聯絡不到葉修，問蘇沐橙也問不到人在哪兒的時候，他就慌了，什麼都沒來得及想，抓了手機錢包就到嘉世附近找了。

現在人找到了，氣也發了一頓，他才慢慢恢復到平時的樣子，但臉色還是十分的難看。

葉修看著葉靜竹的反應，心裡慶幸當年離家時先去找了他，要不真讓自己爹找不到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見他冷靜了，便拉著他離開了鄰著嘉世的這條路，拐到他常去的一間小吃攤去。

他是常客，老板見了他還熱情地和他打招呼，見了和他相像的葉靜竹便問是不是他兄弟，葉修便笑著說，老板您這麼說我爸可要開心得上天了。

老板大驚，直說不可能，肯定是葉修騙他的。葉修也不解釋，帶著他爸找了個位置就坐下，畫好了單交給老板。

客人雖多，但上菜的速度卻不慢，沒多久葉修點的東西就來全了。

葉靜竹剛沒看菜單，都是任著葉修點，現在一看才發現不太對勁。

桌上幾樣菜，自己愛吃的葉修倒是記得挺清楚的，但有幾盤……明顯不是自家兒子以前會吃的東西，好比，糖醋魚。

「你口味變了？」

「嗯？」葉修正巧喝著湯──酸辣的，還多加了醋──聽他爸一問頓了頓才道，「喔……就想吃。」

葉靜竹斜睨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安靜吃飯。

菜沒點多，兩個大男人很快就把一桌子的菜給掃了完，葉修付了帳就和他爸一起散步著往興欣的路走。

兩人一路無話，只在經過嘉世的時候，葉靜竹才率先打破沉默。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事情他雖然大致聽沐橙說了，但大姑娘不願意說得太清楚，他只好來逼問自己兒子了，「嘉世逼你退役的？」

「不算，我自己決定的。」葉修輕輕一笑，「在陪練和退役之間，我寧可選擇退役。」

這就等同於是被逼迫的，但同時葉靜竹也聽得出來，自己的兒子雖然沮喪，但也還沒到完全喪失鬥志的樣子，心頓時放下了不少。

「那今後的打算呢？」

「嗯……沐秋留了個號，也留了把武器，我打算練起來。」

葉修沒說為什麼想要將那個號練起來，也沒說練起來之後打算做什麼。但不用他說，葉靜竹也可以知道他的想法。

「失去了所有的感覺是什麼？」

聽他這麼說葉修呵呵笑了一聲說哪那麼嚴重，他並沒有什麼都失去啊。

在離興欣網吧一個路口的距離，葉修停下了腳步，「失去了那些，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是難過不能解決任何事。」他轉過頭，微微笑著看著他爸，那笑裡透著溫柔，而溫柔之中又蘊含著一股不摧的堅毅。

「原地踏步不是我的性格，失去了又如何？也不過是，重頭再來罷了。」

失去了，不畏；

失敗了，不懼；

人生本就不是能一帆風順到底的事兒，從哪裡跌倒了，就從那裡再站起來就是了。

他既然能用一柄戰矛走到榮耀的顛峰，就能握著千機傘再一次攀上去。

他相信，他不會做不到。

看著這樣的葉修，葉靜竹是欣慰的，但心裡總還是免不了有做父母的擔憂，贊賞笑容裡還是參進了忡忡的憂心，「知道你可以的，但……」沒想到他話沒說完便被葉修張手抱住。

身為Omega，兩人的身板都不寬，可葉修的身高遺傳到了他的Alpha娘，比自己爹親還高了五公分，這麼伸手一抱，就直接把葉靜竹給抱在了懷裡。

「爸，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不會。」

葉修一直沒有忘記，當年他能離開葉家、能到H市為自己的夢想努力，是用父親一年的自由和尊嚴換來的，這些，他沒有忘，也不能忘。

他抱緊葉靜竹用肯定且自信的語氣發下誓言，「我會再拿下一座冠軍的，絕對。」

他會再一次回到屬於他的戰場，贏得屬於他的榮耀！

葉靜竹臉色慢慢舒緩，他推開了自己大兒子，「用說的誰都會，怎麼不趕緊用行動表示給我看？」

葉修嘻嘻一笑說，總要給我點準備時間啊。然後指著興欣的方向說，「我現在在那兒，當網管。」

「嗯。」葉靜竹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夜色之中興欣兩個大字如火一般，明晃晃的，「網管，挺適合你的。」

「我也這麼覺得。」葉修裂嘴一笑。

路口的信號燈轉了綠，葉靜竹沒動，想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卻是響動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了來電顯示，便直接塞給了葉修，語氣帶著抱怨更多的幸災樂禍，「讓你再不辦個號，讓你再搞人間蒸發！自己想想怎麼說去吧，我去買個東西。」說完便轉身離開，好讓兩人能無顧忌的說話。

葉修接過一看，屏幕上頭屬於周澤楷的頭像正一閃一閃地亮著，他覺得頭有點疼，反胃的噁心感好像又作起妖來了。

不過該面對的總歸還是要面對，他看著葉靜竹走進便利店的身影，心裡十分感謝他的貼心。有些話、有些事，他還不想讓自家老爸知道。

他嘆了口氣滑開屏幕，接聽了電話，不等對方開口，自己先出了聲。

「小周，是我。」

『……葉修。』

不知是不是葉修的錯覺，他覺得周澤楷的聲音聽起不似平常，好像……略沉了點，還有點顫抖？

只是青年再開口，便又恢復了正常，葉修只當是自己想太多。

『退役……怎麼回事？』

自己和嘉世之間的矛盾，葉修覺得沒必要和青年說詳細，便只說了一句理念不合，可也沒向他交待為何會選擇退役。

然而他不說，周澤楷卻是從蘇沐橙那兒聽了個大概，話沒有說的很白，但退役，肯定不會是葉修自己的意願。

葉修不肯說，周澤楷也不會強迫他一定要說。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不用刻意說出來。他本想問葉修在哪兒的，是不是以後就在葉靜竹那兒了，只是嘴拙的他出口還是比葉修慢了一步。

「小周啊，那啥撈子的手續，咱要不要談談。」

電話那頭的周澤楷語氣微頓，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字，『……談。』

其實雙方都很明白，兩個人都是在拖著而已，用忙碌、用時間不夠等等各種理由在拖著。

把這事拖著的理由葉修自己知道，可他一直沒弄懂過周澤楷為什麼拖著。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周澤楷來說，這手續不想辦是因為離不離婚都無所謂，還是……在這之中，有那麼一點點了理由是因為，他在意他，甚至……喜歡他？

葉修向來話不拐彎，也知道等青年開口不如自己先說，於是上來就直接丟了個超級直球給對方。

160公里，不帶拐彎的那種。

「周澤楷，你喜不喜歡我？」

葉修決定，但凡周澤楷的回答中帶了些許猶豫，或是遲遲不答，那他明早就直接飛一趟S市把事情給辦了。

可沒想到，周澤楷不僅沒有猶豫，甚至好像連思考都沒有，自己一問，他答了，還答得非常迅速、非常理所當然、非常得……迫不及待？

『喜歡！』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葉修笑了，笑得不大聲，卻很開懷，他握著手機，語氣不自覺軟了幾分，「那你覺得現在這樣的日子……過得如何？」

『挺好。』

「嗯，我也覺得挺好。」葉修眉眼彎彎地笑著又再問了一次，「真喜歡我？」

『嗯，喜歡的。』

聽見青年又一次斬釘截鐵的回答，葉修也不管對方口中喜歡是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但至少，不再是什麼都好的無所謂了。

「那葉秋呢？」

電話那端的周澤楷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葉秋，只聽得葉修又再說，「葉秋呢？和你相親的是他，去民政局扯證的也是他，你想等他嗎？」

周澤楷聽懂了葉修話裡的意思，明知對方看不到，但還是搖了頭，『不用等，也沒必要。』

「喔？」

『和我在一起過日子的人，是你，葉修。』

無論周澤楷先認識的人是誰、和他去扯證的是誰、結婚證上的名字又是誰，他只知道，這幾年，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人、陪著他一起走過春夏秋冬的人，是葉修。

葉修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在周澤楷視線所不及的地方，湛放著連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比春天還暖和的溫柔笑容。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