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久不見啦!!
阿初我終於從爛泥狀態回復了!!
雖說關在家裡沒事做,但整個人就是累到只想倒在沙發上啊.....Orz
太難過了...😂(感覺要把肺咳出來.....)
今天把合誌的文更完!
然後說幾件事
1.因為阿初三次元要忙一陣,第二部更新會變得...很慢(本來就很慢了Orz)
2.第一部橫排會找時間開始排~之後若開始預購群裡會公告
3.8月通販部份,非現貨部份已下印~最快下週末會出貨,最慢....9月中吧(這個得看印刷廠了Orz)
4.最後來個尋人啟事....那個...灣家中市,雅x門市的姑娘~~請私信阿初>///<~~謝謝~
那麼來上文啦!!
11
他本以為,他會死。
也以為,迷蒙中看到的葉修是想像
更以為嘴裡的血腥味,是錯覺……
「咳……!」
被口裡濃烈的腥味嗆了嗆,周澤楷反胃地想要將那些東西往外吐,卻又被人堵著嘴,只好吞了下去。
誰知吞了這口,又來下一口。
周澤楷緊蹙著眉,噁心的反胃感不停地湧上,止都止不住。
「別吐出來。」一道溫潤低啞的嗓聲哄孩子一般地在他耳邊道,「乖小周,喝下去。」
這聲音讓周澤楷壓住了所有不適感,將對方喂過來的東西全咽下去。
他想睜開眼看看他,卻連完全掀開眼皮的力量都沒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人影的輪廓。
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
「葉……修……」
那人微涼的手放到他臉上,帶著點笑意與安撫的意味,「好好休息。」
可周澤楷還是不肯閉上眼,葉修知道他在意什麼,將手又放到他眼皮之上,蓋住他視線。
「睡吧,我答應你,我不走。」
得到他的承諾,周澤楷才放縱自己的意識墜入黑暗。
再一次聽見聲音,是風與海浪,還有幾聲孩童的嘻鬧,只是很快就被制止,耳邊再次只有風聲與浪濤。
「葉……」
「醒了?」
熟悉又懷念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周澤楷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終於看見了他放在心底最深處的人,眼角不禁有些發酸。
「葉修……」他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摸摸對方的臉。
葉修乾脆抓了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我在。」
感受到手心下比尋常人類還要低的體溫,周澤楷如釋重負般吐出一口氣。
不是夢,不是幻覺。
是他的葉修。
周澤楷掙扎著想起身,卻又被葉修壓了回去,「別起,再躺會兒。」
周澤楷這才感覺到自己是枕在了葉修的腿上,或者說……魚尾。
他的手還貼在葉修臉上,拇指在對方眼周摩娑了娑,他看著他,看進了對方藍色璀璨的眸子裡。
宛如,星辰大海。
「好美……」
葉修低低笑了笑,「你不怕?」
周澤楷搖搖頭,抓了他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我喜歡。」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我們……在哪兒?」
「海上一處礁島。」葉修摸了摸他的頭髮,一邊朝不遠處瞪了一眼,「你傷太重,我沒法帶你遊太遠。」
周澤楷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才發現海面上,有個女娃兒露了半顆頭出來,見自己朝她看了一眼,就“啊”的一聲鑽回海裡去。
馮憲君的話,又突然在他腦海出現。
如果不是葉修允許,那便是,有與你血脈相連的存在……
子嗣。
周澤楷猛地睜大眼,不管身上的傷忍著痛坐起身,拉著葉修喊:「你……」
一個你字才剛說出口,他就被眼前、從來沒看過的葉修給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馮憲君沒有跟周澤楷透露葉修那一族,究竟是哪個種族,葉修也沒說。
可周澤楷卻能從葉修極好的水性、比常人還低的體溫、天籟般的悅耳歌聲推測出來。
葉修,是人魚。
本該只存在於童話、傳說的生物。
他猜得到,卻沒有想過有一天能真正看到……真實模樣的葉修。
烏黑透了點深藍的發,如璀璨星空的眸子,以及……那條晶藍色、閃閃發光的魚尾。
「嚇到了?」
周澤楷完全看呆了,愣愣地搖搖頭,「很……美……」
美到天地萬物在他眼裡都失了色彩,只有眼前的葉修入得了他的眼。
葉修聽他這麼一說先是愕然,才又低低地笑起來,將魚尾擺了擺問,「想不想摸摸?」
看著一半在水裡,一半在礁岩,有一下沒一下拍打著的魚尾,周澤楷很誠實地點了頭。
「那你等什麼?」說著便直接拉過男人的手放到了自己魚尾上。
冰涼、滑溜,是一種不同於人類皮膚的觸感,和魚有點像,摸起來卻又比那些魚鱗更順。
「如何?」葉修還饒有興致地問他感想。
周澤楷湊近葉修,啞著聲說了句很好,便吻上了他的唇。
柔軟的唇瓣比過去還要涼,但對比著周澤楷自身過高的體溫,他覺得涼得恰到好處。
「咿呀!」
一道稚嫩的童音伴著水花聲,打斷了兩人的親密。
周澤楷放開了葉修的唇,但雙手仍環著他沒撒手。
他抬起眼往海上望去,看著海平面的某處冒出了一些泡泡,然後慢慢地浮出半個腦袋。
葉修也看見自己女兒了,歎了一聲朝她伸出一隻手,「上來吧。」
得了允許,小人魚立刻眼睛一亮,擺著尾巴遊到岸邊,將自己送上岸之後,那條小尾巴便瞬間化成了兩條小短腿。
女娃娃穿著一條連身的小裙子不是很穩地站起身,先緩緩地踏出兩步,才歡快地跑向葉修。
「爸爸~」
張手接住了女兒,葉修順口在她頰上親了親,然後指著周澤楷說:「這個,喊爹。」
女娃看過去,又圓又大的眼睛盯著周澤楷眨了眨,然後,這個外貌協會的娃兒立刻撇了她親爸,張手環上了周澤楷的脖子。
「爹地!」
周澤楷又驚又喜,一雙手舉在半空中,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之後才在葉修的提點下慢慢抱住了這個又軟又小的孩子。
眼角微微酸澀,泛了些紅。
「妞兒。」葉修伸手戳了戳孩子的臉頰問,「你哥哥呢?」
女娃兒在周澤楷懷裡扭了身子指著海平面某處,「那兒。」
葉修順著看去,看著男娃娃跟他妹妹剛剛一樣,只露了半個腦袋在海面上。
他頗有些無奈地朝兒子招招手,男娃娃猶豫了會兒才慢騰騰遊過來,但卻遲遲沒有上岸。
葉修實在拿這個看著冷臉、實則個性害羞的兒子沒法,挪了身子將他從海裡抱上來。
小人魚的尾巴在空中撲騰了幾下,被葉修放到地上時便成了孩童的雙腳。葉修扶著他,確定他能站穩了才放開他,將他推向周澤楷那兒。
「別害臊,那可是你親爹。」
小男孩這才低著頭紅著臉走到周澤楷面前,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爹地。
周澤楷整個心都要化了,問了小男孩可以抱他嗎?得到了孩子靦腆的回應,這才張了手也將他抱進懷裡。
葉修跟他說兩個孩子是雙胞胎,只是不是同卵,長得不大一樣。
還跟他說了哥哥小名叫笑笑,妹妹則是喊妞兒,何時出生、喜歡吃什麼、又討厭什麼……
周澤楷一邊聽著,一邊騰出右手將葉修攬住。
「……人魚啊,其實比較偏向無性,無論雄雌都能繁衍後代,只是比較困難而已。」葉修將兒子抱到自己身上,輕聲道,「我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沒想到我回了島上,小安才告訴我懷了。大概也是這樣,我才有了活下來的動力。」
那時候回到島上的他,真的只差一口氣就去了,一點都不誇張。若不是他那雙生的弟弟用血一直吊著他,怕是撐不到他們興欣的醫師去海底將救命藥草取回來。
12
相處的時間太美好,也太過短暫,兩人互相倚著,懷裡各抱了一個睡著的娃兒,葉修頓時覺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但海平面那頭逐漸升起的日陽卻在告訴他,時間不多了。
葉修順著兒子的黑髮,又看了看周澤楷懷裡那個流著口水、睡到連魚尾巴都露出來的女兒,確定兩人都睡熟了才緩緩開口。
「你並非這數百年來……第一個登上興欣的人類。」
周澤楷輕輕點頭,嗯了聲說我知道,主席有說。
「在你之前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這事卻是周澤楷頭一回聽,他本以為……葉修的父母都是同族。
「那時候,興欣雖然封島,但島上的族人偶爾還是會隱藏身份到榮耀大陸。大多族人是去採買,有些則會在那兒求學,或是短暫的工作,只是從來沒有人,會選擇人類當作一生的伴侶。一是數百年來人魚與人類之間的過節,二則是因為……相差甚多的壽命。」
周澤楷握著葉修的手微微一緊,卻沒有打斷他的話,只聽他靜靜地說下去。
人魚從不與人族通婚,但葉修的母親卻打破了這道不成文的規矩。
她在榮耀大陸求學時,愛上了一個人類男子。
他們最後相愛,男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也願意為了她拋下所有,移居到興欣一起渡過餘生。
如若男子的身份一般,他們夫妻或許真的就能和和美美地在島上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可惜,他的身份地位並不尋常。
男人在榮耀大陸是名門望族出生,成就也非凡,在他決定為愛放棄一切的那個時候,他已經是聯盟的高層人員了,當時的最高指揮官本打算日後將位置交給他,可因為他遠走興欣,繼任的人選就換了個。
關於人魚一族的秘密,一直以來都只有聯盟的高層才知道其存在。多年後,頂了葉修父親位置的陶軒上位,為了利益,便想方設法地想與興欣聯繫上。
然而他一直都沒法得到相關的訊息,最後便求到了葉家。
葉家是百年望族,雖然覺得男人放棄了大好前程替他可惜,但他們從不質疑、也不插手子女的決定。加之更看不上眼底只有利益的陶軒,便拒絕給予協助。
陶軒與葉家周旋了年餘,仍是得不到相關的消息,便動了殺心。
陶軒買通了幾十個人作偽證,意欲陷害,指認葉家叛國通敵。
因為人證齊全,連偽造的文書都仿得無懈可擊,葉家百口莫辯,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扣在了葉家頭上。
一夕之間,葉家因此死了大半人口,剩下的也都被下了獄。
消息傳回島上,葉修的父母為此回到榮耀大陸,卻也因此遭到不測。
包括他們夫妻二人,偌大的葉家竟被陶軒害得一個都不剩。
葉修父母的遺骨,還是陳果的父親冒險去了趟榮耀大陸,買通了許多官員,用盡所有辦法才帶回了興欣。
那一年,葉修與他的雙胞胎弟弟葉秋,才八歲。
抄家滅族之仇,大人們以為孩子小,還不懂,可誰都沒有想到,葉修不僅懂,還牢牢地記在了心上。
十二歲那年,半大不小的葉修便瞞著所有人獨自離島去了榮耀大陸,一待,便是十數年,直到大仇得報,才又回到島上。
「我來了沒多久,沐秋……沐橙的哥哥,他們兄妹連同我弟弟一起找了來,說是要幫我,不過……我把葉秋跟沐橙都趕回去了,只留了沐秋,可惜……」
比葉修只大了兩、三歲的男孩,為了救葉修,死在了陶軒的一名心腹槍下。
「沐橙為此不管不地也離了島,說是要替她哥報仇,她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我說不過她……」因為失去至親親人的痛,他太懂了,「只是我很堅持沒讓葉秋也來……我們兩個人,總要有一個活下去。」
說到此處,葉修便停下,沒再開口,周澤楷本以為他不想講了,卻沒想到他突然湊過來,親了自己一口。
「其實……那天你若沒來,我和沐橙的下場,就是死。」
他和蘇沐橙,打從這個暗殺計畫執行開始,就沒有想過能活著回興欣。
「什……什麼意思?」周澤楷啞著聲音問,語氣裡透出一絲緊張。
葉修微微一笑,道:「你以為當時為何所有人都給我讓開了路?」他摸了摸周澤楷的臉,「其實……就算是你,我都沒有把握你會選擇放我離開,又遑論其他人。老韓可是一板一眼的人,你忘了當時他一拳頭都要揍過來了。」
「那……為什麼?」
葉修又輕輕吻了他一下,才說:「因為,你來了。」
童話或傳說中,素來都有人魚能夠魅惑人的傳聞,這事雖然不假,但並非像故事裡那樣神奇,什麼唱個歌、拋個媚眼就能把人迷到爹媽都不認得了。
「我要能鎮住所有人,前提是,你必須在。」葉修將額頭抵上他的,「與我交心的那個人,必須在。」
大概算是一種限制,葉修想。
因為他先震懾住了周澤楷,才能將範圍波及到在場的其他人,也才能死裡逃生地帶著蘇沐橙離開國宴的會場。
「小周……你回去吧。」葉修與他額抵著額,鼻尖對著鼻尖,低低啞啞地開口,「我不能帶你走。」
周澤楷聽了急急地握住他的手,「為什麼?我可以……可以跟你回去……」
葉修卻是搖頭,「興欣,要沉島了。」
周澤楷瞳孔一縮,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剛剛救你時,也順帶幫你們破壞了敵方幾艘戰艦,也拖了幾個人下海。只是……」葉修語氣裡有些無奈,「沐橙、方銳和老闆娘他們一時激動,讓其他人看見了。」
「方……方銳?」周澤楷有些訝異。
方銳他知道,是呼嘯隊下的其中一名大將,在那場國宴之後便失蹤了,周澤楷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為他也死在了葉修的千機傘下,沒想到……
「他、他也是?」
「挺猥瑣的一條人魚,他親娘都有點不想承認有這樣的兒子。」
周澤楷眨眨眼,喔了一聲,然後又聽葉修恢復正經的語氣道,「太多人看見了,數百年前的悲劇,我們不想再重蹈一次覆轍,唯有我們回歸海底,才能……」
葉修還沒說完,周澤楷便激動地抱住他,抖著聲音道:「你若要沉,那就帶著我一起沉……」
帶著我一起,無論天上地下,亦或是無人能踏足的幽暗海底,無論是生、是死……
都請你,帶著我一起吧……
葉修默然無語,而是看著他好一陣子才又再次湊近他,先是輕輕吻了他的唇,才慢慢移到耳邊,細聲說。
──如果你真的願意………
13
周澤楷還是被葉修強行送回了岸上。
江波濤看到本以為戰死的自家將軍活著回來,激動得抱著他哭了很久,邊哭邊跟他說目前的戰況。
那日炸毀了主艦之後,不知怎的,周圍其他幾艘也跟著沉了。雖然查不出原因,但總歸對他們榮耀大陸是好事,也就沒有多加細究。
只是對方還不死心,又派了人來。
敵方是海上強國,這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
回來之後的周澤楷沒有馬上全心投入備戰,而是好好養了一下身上的傷,然後回了一趟老家。
他的傷勢應該是重到十天半個月沒法下床的那種,或者說,他本該活不下來。但他只躺了幾天便能下地了,還能精神奕奕地出席會議。對此,聯盟的第一醫療官感到很不可思議。
那陣子張新傑打量周澤楷的眼神,都像是想把他拖上解剖台似的。
周澤楷自然只能對他說是自己身體好,復原得快,對方半信半疑地相信了,但他自己卻知道,並非如此。
那種幾乎當場就能要了他的命的傷勢,如今已復原到只餘下一點疤痕……周澤楷知道,那是因為葉修。
那晚,周澤楷一直沒有問葉修讓自己喝下了什麼,葉修也沒說,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那是,葉修的血──人魚的血。
小時候,總聽童話或傳聞說,人魚的眼淚會化為無價之寶、食他們的肉能長生不死、飲他們的血能治百病。
周澤楷總以為是無稽之談──畢竟從前他連這種生物的存在都不相信,但……
他想了想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後遺症的傷,心想,傳說果真不是空穴來風。
撇開其他的不說,至少,他親身證實了,人魚的血有很強的治癒功能。
周澤楷放下軍務,回家探望了母親與祖母。
她們自然是很高興周澤楷的歸來,但卻也訝異他會在這種戰況不利的時候回來,但他卻說沒什麼,只說待幾天就走。
他陪了兩位老人家一段時日,直到江波濤親自驅車來接,他才不得不動身返回前線。
離開前,他擁抱了兩位老人家,還難得地說了很多話才上了車。
臨去前,還多看了她們幾眼。
他其實很想跟她們說,自己有了真心相愛的人,也有了一對十分可愛、雖然不太會走路但卻很會游水的兩個孩子,還想跟她們說……
可是,周澤楷什麼都不能說。
他知道,人魚的存在若是公諸於世,對他們只有弊而沒有利。
人類無窮無盡的貪婪,只會殺死他們。
光只是聯盟高層的人知道,就把人魚一族給逼得困在了興欣那座小島上,若是把事情攤在陽光之下,怕是得把他們趕盡殺絕。
所以,他不能說,縱使她們是自己最信任的親人。
周母看著兒子在車裡的背影漸行漸遠,心頭突然莫名湧上了一股哀傷,眼淚沒來由地就掉了下來。
祖母驚訝地看著自己兒媳,沒想到這個自丈夫過世後,一手將兒子拉拔的堅強女人,居然會因為兒子的離開而流淚。
「好好的,怎麼就哭了呢?」
周母也說不上原因,只是不斷地擦眼淚,「我就是覺得……小楷……小楷好像是在向我們……道別。」
她原本想說訣別,但自己又不想相信,話到了嘴邊才有改口。
祖母說她大驚小怪,他哪一次從家裡離開,不和她們道別的?而且她們小楷很厲害,這次肯定也會打了勝仗回來的!
有了婆婆的安慰周母寬心許多,只是她們會沒想到,那竟是婆媳兩人,最後一次見到周澤楷。
一語,成讖。
14
周澤楷拖著傷,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遊到海中的一塊礁岩爬了上去。
他倒在礁岩邊上,大口地喘著氣,仍浸在海水裡的手猶在滲血。
不只手,他身上到處是傷,最嚴重的,大概就是腹部的槍傷了。
那是他在拖著對方主將落海前,被他的心腹開槍打傷的。
全身上下都痛得讓他想要立刻昏過去,但他知道不行,不能閉上眼、不能睡過去,還不行,他還沒等到他要等的人……
就在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等不到、要死在這兒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在海底撫過他的手。
周澤楷猛然睜眼,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兩隻手臂交迭著趴在礁岩邊,臉上帶著好看的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他想起身,卻是半點力氣也無。
不過葉修也不需要他起身,伸出雙手捧住周澤楷的腦袋,沒有先問他的傷勢,開口第一句便是──
「你決定好了?」
周澤楷抬手握住他的,鄭重地點頭,「嗯。」
「是嗎?」葉修瞇了瞇眼,淺淺勾起一笑,在吻上他之前道:「那,你便是我的了。」
江波濤帶著人在海上尋找落海的周澤楷,好不容易看到遠處一塊礁岩有了他的身影,急切地命人往那兒駛去,卻在快要靠近時,看見他們將軍微微抬起了頭,像是在往海裡頭看,或許說,在與什麼人對話?而且是很親密的那種悄悄話。
但有誰會在這一片汪洋大海上這樣調情?還是一個在岩石上、一個在海裡面。
江波濤正想開口喊他,卻沒想到下一刻,他便看見一雙白皙的長手從海底伸出,一瞬間就將他們聯盟的第一將軍給拖進了海裡。
他急得命人在這四周仔細尋找,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唯有在那塊礁岩上找到了屬於周澤楷的軍徽。
與海面上的驚濤駭浪成了對比,海底之下,無風無浪,只有緩緩圍繞著兩人的海流。他們的身影糾纏擁吻著,美得像幅畫。
榮耀曆****年,X國舉兵來犯,聯盟侵盡全力與之一戰,纏鬥數月,聯盟第一將軍以身犯險,成功拿下敵軍首領,將其擊退,榮耀大陸取得勝利。
第一將軍因此傷重,不治身亡,聯盟後追封其為──榮耀將軍。
──載于榮耀史冊──
15
──數十年後──
「聽說那片霧海後面有座島啊,島上全是吃人的怪物,去了那座島的人都有去無回啊!」
「就是就是,我大學有個同窗,就是畢業後說要去闖一闖,然後……然後就沒回來了啊!!肯定是被吃了!」
「我幾年前有個前同事也是啊,辭了職說要去環遊世界,就從那座島開始,結果……人到現在都沒回來過啊!」
「太可怕了!那座島千萬去不得啊!」
「就是就是!」
「人類這種生物,當真是自己嚇自己。」女孩子一手拿著包,一手拖著行李箱往港口走,聽了剛剛那些三姑六婆的言論,發表了自己感想,「島上哪有什麼吃人的怪物,只有一對三不五時手牽手出來曬太陽、曬恩愛的夫夫!好在島上現在沒幾個人,不然他們得眼瞎!」團購墨鏡可能都不夠用的。
走在她身邊的高瘦男孩朝她伸出手,笑了笑說:「也沒,不好。」
「確實,這樣挺好,我們也省麻煩。」她將背包扔給他,自己只拖著行李箱繼續走,「我說哥,你說話能別比咱爹還節省嗎?」
男孩子搖搖頭,表示不能,連話都不說。
她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哥哥這毛病是沒藥醫了,於是改口問他:「你這回去了哪兒?」
他們兄妹並非一路,而是剛剛才在港口碰了面。
「歷史館。」他一邊回答,一邊將自己和妹妹的東西扔上一艘小艇,然後伸出一隻手扶著她上船。
女孩子穩穩地坐好後,拿出遮陽帽和墨鏡戴上,「去哪兒做啥?我以為你是來找同學的。」
男生搖搖頭,坐到了駕駛座,「不需要。」
她想了想也是,他也就一、兩個要好的同學,而且……都已步入中年。
而他們,都還是二十幾歲的模樣。
小艇慢慢駛動,女孩子還沒死心,「所以你到底去那兒做什麼?」
「……六十周年。」
她“喔”了一聲恍然大悟,才想起今年好像是過去那場千人屠殺的第六十年,難怪今天都降了半旗。
「那你看到了什麼?」
「……有幅畫。」
「嗯?咱爹的畫像不都一直在?」
榮耀將軍可不只畫像,連等身像、銅像都有。
他又搖了搖頭說:「是父親。」
女孩子睜大眼,「誰這麼有膽子!?在六十周年畫了兇手的像掛在那兒!?」
「落款……韓文清。」
好,她服氣。
深吸了口氣,還給他鼓了鼓掌。
「佩服。」然後問,「畫得怎樣?」
「畫……」
小艇航行過大海、穿過人人畏懼的霧海,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
榮耀歷史館中,入館的正中央擺了一幅巨大的油畫。
那是已經卸任的前前任指揮官所畫。
韓文清並非擅長舞文弄墨之人,這幅畫是他畢生唯一的作品。
有人問他為何要畫這個人,就算許多年後曾經強加在葉家的莫須有罪名已經洗清,鬥神血洗國宴的動機也被眾人所知,但是不原諒他、仇視他的人還是很多。
已經白髮蒼蒼的韓文清半躺在病床上,對著問話的那人說。
因為,那是我看過,最純淨無瑕的眼神。
那幅飽受爭議的畫,在六十周年過後便撤了下來,收進了低溫保存管理室。卻又在韓文清過世很多年之後,由他的子孫再度拿了出來,常年懸掛在歷史館的正中央處。
他說,此人的罪孽確實無法原諒,但我們無法否認,他也曾為榮耀大陸打下一片江山,付出許多貢獻。
我掛這幅畫並非是要紀念他,而是要給所有人一個警惕,讓所有人都記得,當年那片血海是如何流成的!
從今往後,當你們想著要誣陷一個人之前,都可以來到這幅畫前,好好地想一想,究竟值不值得!
那幅滿是鮮紅的畫作之中,當年的鬥神手中橫抱著一名昏迷的女子,走在屍山血海之上,滿身的血污,連軍服都找不到一片純潔的白。
但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卻是那人的眼神。
沒有戾氣、沒有殺戮,平平淡淡的臉上,那一雙眼裡,只有最原始的──純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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