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文前....很突然的來宣一下,
9/28(六)CWT★PARTY26在C56喔:.゚ヽ(*´∀`)ノ゚.:。
然後....沒有新刊...艸
當天會帶《暗了,亮了》、《生如夏花》、《情,難自禁》~
本子詳情請看→同人誌中心
然後再來說一下修文....
修文嘛,顧名思義,自然是拿原來的文來修改
修了邏輯不通的地方、也修了語句不順的地方
自然也會有加了新的內容或是更改過的內容在裡面(不然修了重新放做什麼?重放也很累的😂)
雖然有幾章確實是只有幾段,可能看不太出來
本來像這種無關緊要的,阿初本來是沒想重放,但覺得修完前後差了一千多字
又怕跟後面內容有相關,也想給大家看品質好一點(應該啦)的文,所以阿初還是重放了。
修文真的是一件燒腦的事,至少對阿初而言是很燒腦啦...
語文修辭基本功不好,要想很久啊Q_Q
修文的更新會一直到第23章,最大的更改除了之前的「訴情」和「許諾」之外,還有最後的「錯憶」和「梵莫」
後兩章有內容上的更動,(多了兩千和三千字....阿初建議當作新更的文看吧(抹汗)
至於為什麼要在文沒有完結的時候就開始修文呢?
其實是因為太久沒寫琉光,需要看一下前文,看著看著就不自覺的修起來
修著修著又發現了BUG....就越修越前面了(再次抹汗)
總之,大致上就這樣
最近就是更修改後的文,沒新的(新的還在草稿不能見人的狀態)
也別問阿初何時會更新的,這得看阿初的時間(最近三次元實在亂得可以...雖然台灣小,但一直跑來跑去也是很累人的...(倒地...
有更就是更了...以上!
下面上文!(抱歉囉唆了一大堆)
十四、心愴(上)
從以前到現在,葉修的精神嚮導就一直是眾人異論紛紛的焦點。
想想,強大的第一嚮導、聯盟的鬥神,他的精神嚮導怎麼會是一隻看起來不怎麼樣、也叫不出名字的小黃鳥?這要是不說,看上去還比較像是黃少天的。
在葉修還沒說出牠真正的名字之前,但凡眾人問他這鳥到底是什麼品種他都會回說,就一隻普通的鳥,黃色的,黃鸝吧。
反正舉凡地球上黃色種類的鳥都被他拿來說了一輪不止,最誇張的回答是黃少天問上第一百零一次的時候,煩不勝煩的葉修就扔了兩個字給對方。
蜂鳥。
就連十歲的娃兒都知道葉修是亂說的,那蜂鳥才多大的體積,最長也不到十公分,君莫笑再怎麼樣身長也有二十幾公分,更別說再加上牠那拖長了的尾巴。
當時黃少天氣得把夜雨聲煩往君莫笑身上扔,結果被後者的尾巴甩了一臉,夜雨聲煩因此十來天不理牠主人,只管窩在喻文州身上當高貴皮毛。
在嘉世一役的時候,君莫笑才第一次以原本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當時王杰希和張新杰兩人聽著叫聲和長相認為是鳳凰,後來才知道君莫笑不但不是神話中的生物,更不屬於地球,而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神鳥,也難怪葉修總是對君莫笑的名稱含糊其詞。
知道了君莫笑真正的來歷,那牠突然能變成一隻能承載數十人的巨鳥大家也勉強接受,畢竟人家是神鳥嘛。
而當時在嘉世變大的精神嚮導雖然不只有君莫笑,興欣一眾的也或多或少和尋常的精神嚮導不一般,但看過的人不多,加上會將這事放心裡的也就王杰希和張新杰兩人。只是這倆從嘉世回來後一個直接躺著進了急救室,另一個則拖著傷將周澤楷從鬼門關救回來之後也跟著倒下。
後來又因為有太多事情要處理,這疑問便一直沒找著機會問出口。前幾天王杰希好不容易找了個時機問葉修,後者撓了撓後腦說我也正想講這事,不過有些複雜,不如大家約個時間一起說吧。
於是便有了今天這一群人的「天空競技場之約」。
君莫笑在競技場上展翅飛翔,葉修抬頭看著牠飛了一圈才慢悠悠的對眾人開口,「大家都知道,所謂精神嚮導嘛……基本就是我們精神的實體化,也可以說是我們的分身。在希克羅亞也僅有梵卓亞一族有,不過我們並不將牠們稱為精神嚮導,而是『同生』。」
「所以呢?」身體沒好全的王杰希想節省時間,直截了當地把重點問出來,「這和精神嚮導們會變化的外型有什麼關係?」
「什麼!?」黃少天立刻瞪大眼看他,「會變大的不是只有他那隻不屬於地球的神鳥嗎!?」
張新杰扶了眼鏡道,「至少我親眼看到蘇隊的秋木蘇曾有一棟樓那麼大。」還多了一對獠牙。
「對,其實還能更大。」葉修點頭,「不過很耗體力,我讓沐秋維持那大小就行。」
「我去!精神嚮導還能變大!葉不修你快教我們,我要看看我家煩煩能變多大!」黃少天迫不及待地湊到葉修跟前,眼裡閃著期待的光芒。同時他家的夜雨聲煩也憑空掉在了喻文州頭上,左右看顧了一下四周就極其自然地繞到了後者脖子上,將自己環了一圈,假裝牠很高貴。
喻文州:………
九月的天,溫度還很高啊,咱別每次都來這招行嗎?尤其還在戶外,很熱的。
葉修看著那隻自以為是皮毛的黃狐狸想了兩秒,邁開步伐走到喻文州面前想抓牠。
誰知那黃毛狐狸一分一秒也不肯和自家主人的嚮導分開,爪子死活攀著喻文州的隊服不放。
不想讓自己隊服遭殃的喻文州幫了葉修一把,親自將狐狸從自個兒身上扒了下來扔給葉修,大有隨便你想把牠怎樣就怎樣的意思。
葉修拎著狐狸笑著向喻文州道謝,然後走到所有人能看到,也相對比較空曠的地方。
幾個眼尖的也發現蘇沐秋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夜雨聲煩好幾眼,然後算著距離從葉修身邊退開了好幾步,還拉著蘇沐橙和邱非一起,嘴上更是喃喃自語,應該這兒就差不多了,那隻黃毛狐狸看著跟他主人一樣少根筋,我看是大不了多少……
立刻被黃少天反擊,蘇沐秋!你說誰少根筋!等等看我把煩煩變得超大踩死你!
這下眾人才算是完全確信黃少天的夜雨聲煩肯定也能像秋木蘇一樣變大,只是到底能變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於是大家紛紛看著蘇沐秋退開的距離各自散開,等所有人都站定了位,葉修才開口,「之前說了,現在的哨兵和嚮導都是混血,體內擁有的梵卓亞基因越強大,能力也就相對高。」他一手拎著夜雨聲煩,一手指著牠,就像學校老師給同學們上生物課似的講解著,「同理,精神嚮導也是。梵卓亞之所以稱牠們為『同生』,不只是因為牠們等同於我們的分身,同時也共享著主人的力量與生命。」
人死後精神嚮導也會跟著死去,同理,若是精神嚮導先一步消滅,那牠的主人也撐不了多久。
「簡言之就是命運共同體。」葉修盡可能地用眾人能理解的方式去解釋,「一個哨兵和嚮導體內潛藏著多少力量,他們的精神嚮導身上就有相同的能力。只是身為主體的人類若是不懂得如何運用那股力量,那麼精神嚮導自然也不會發揮出牠們原本擁有的能力……」
解說到一半的葉修環視了眾人一圈,發現領悟的有,半懂半不懂的也有,更有像孫翔一樣瞪大著兩眼,雖然是把話聽進去了,但腦袋卻是理解不能。
葉修無奈嘆了口氣說,我看乾脆直接演示一遍得了。然後便朝黃少天招了招手,後者還沒完全消化他的訊息,半信半疑地慢慢靠近他,眼神裡大寫著我懷疑你,我十分懷疑你。
「嘖,快一點!又不會吃了你!」葉修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喊,「你家煩煩還在我手裡啊!你再不過來我就燉了牠!」說完便見他手裡的夜雨聲煩猛然抬頭,大張著那雙狐狸眼瞪著葉修,好像在說,不是吧,你不讓我裝皮毛就算了,還要把我燉了!?
葉修撇了一眼狐狸說,相不相信就算我燉不了你也有辦法讓你沒法裝高貴皮毛?最近天氣挺熱的嘛,幫你剃個毛涼快涼快如何?
黃毛狐狸一聽發出淒慘的叫聲朝他主人揮動兩隻前爪,仔細看的話那雙狐狸眼裡好像還能看到閃閃的水光呢。
「喂喂喂喂喂!葉不修!你想對我家煩煩做什麼做什麼啊!」黃少天立刻三步併兩步衝到葉修前頭一把奪回他家精神嚮導,「幼不幼稚啊你!威脅一隻狐狸,出息呢?出息呢!?」
得以脫離魔掌的夜雨聲煩回到主人懷裡立刻將臉埋得不見人,身子還瑟瑟地抖著。
那聳樣看得連黃少天也想剃牠的毛了,「我去,你也忒沒出息!被威脅個幾句就抖成這樣!?你還是不是我劍聖的精神嚮導了!?我可是堂堂的劍聖啊!你應該要威武不能屈啊!還抖?你還抖?你再抖不用老葉動手,我親自動手剃了你那身狐狸毛啊!!」
夜雨聲煩再度發出一聲慘叫用盡全力掙脫黃少天,淚奔著回到喻文州的脖子上繞成了一圈顫抖著的皮毛。
黃少天:………………………………
喻文州:…………………
葉修:……
要不要這麼沒膽?
所有人盯著那隻狐狸沉默了十秒,然後發出狂笑聲,尤以張佳樂最誇張,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如果不是地點不對他絕對可以在自己床上笑著滾上幾圈。
「哈哈哈哈哈!!黃少天!你看看你那隻好狐狸!啊哈哈哈哈哈!」
最後是喻文州頂著滿臉的微笑,親手把抖得毛掉滿地的夜雨聲煩從自己身上又扒了下來,再轉交給了葉修。
「給,隨你要剃了、燉了、煮了,我想現在少天應該也不會反對。」說完便笑著走回原位,雙手環胸等著看戲。
黃少天這會兒也的確沒再跟葉修搶狐狸,還大有送了省事的感覺,朝著自己的精神嚮導擺手一臉的嫌棄樣,「對對對,蒸的烤的也行,再不行下不了口就扒了皮,叫牠愛裝皮毛,那直接就做成皮毛吧,備起來冬天給文州圍著。」
「………」葉修心想是不是錯抓了這隻狐狸當示範,就這聳樣,變大了還要再聳下去能看嗎?
唉,失算。
葉修搖搖頭,卻也沒有另外再找其他精神嚮導示範的意願,蹲下身把狐狸放回地面,然後笑著威脅牠,乖乖站好啊,不準動也不準逃,聽到沒?不然就成皮毛啦。
十分想躲回精神世界的夜雨聲煩抖著身子、含著不該有的淚點點頭。把黃少天看了在旁邊摀臉,那到底誰家的精神嚮導啊!?真不想承認!
「行,別鬧了。」處理好狐狸葉修便站起身後對黃少天道,「來,試著感受一下你體內的光吧。」
「啥?」黃少天被他說的一臉問號,「那東西不是你和周澤楷才有的嗎?連蘇沐秋身上你都只有感覺到一丁點兒不是?你這是要我去哪裡感受光?」
「那指的是『我』感受啊,我感受不到不代表你們體內沒有。就算和那兩人相比起來是少到不足以看得見,但只要身為哨兵或嚮導就一定會有,那是流著梵卓亞血脈的證明。」葉修面上露出難得的認真說,「潛藏在你們體內的光,只要能夠運用,不只你們對自身,對精神嚮導也是有不小的益處。危急時刻或許能保住一條命也說不一定。」
其實最初葉修在興欣對眾人提起關於精神嚮導的事的時候,並沒有明確說明那藏在體內的力量是什麼,只說了是某種能力。現在蘇家兄妹和方銳聽了才明白,原來那所謂的能力指的就是琉光與璃光。
雖然葉修說得認真且嚴肅,但黃少天還是語帶懷疑地看著他,「這麼神?」
葉修不想再跟他廢話,乾脆用激的,「連我們老板娘都能把她家的雪白兔變成能載個人跑的快速兔子了,你好歹是藍雨副隊長,別比不上人家。」然後指了指地上的夜雨聲煩,「這一隻,起碼要比人家兔子威武些吧?」
一個沒受訓練的嚮導都能做到了,他堂堂藍雨區界的副隊長怎麼可能不行!?
完全不禁激的黃少天立刻挽起袖子,「來!說吧,要怎麼做?」
葉修見他上勾便噙著笑走到他身邊,「閉上眼,靜下心。」同時也順著對方的精神開始進行簡易的疏導,等確定黃少天真正穩了心神之後才蹲下身,安撫著剛剛受到驚嚇的夜雨聲煩(雖然嚇牠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或許是葉修收了身上多餘的氣,也或許是黃少天趨漸平靜的心,夜雨聲煩不再發抖。
葉修微笑著摸了摸牠的頭,表示牠做的很好。而後才又站起身對閉著眼的黃少天緩緩開口,「感受你的心,自己心底最深處,潛藏在精神世界裡,最重要也最核心的地方。」
他的話就像是一道指引的光,將靜下心來的哨兵一秒帶進了黃少天自己的精神世界,連同夜雨聲煩一起。
每個人的精神世界皆不相同,但就如葉修所說的一樣,都會有一個被稱做核心的地方存在,等同於一個人的心臟。
當時周澤楷那崩潰得不成形的精神世界,他最後所待著的那塊地便是那精神世界的核心,只要最後這個核心也消失,整個世界就會一起被虛無給吸收。
黃少天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屋子的正中央。那是他孩提時期的家,在現實中已經不存在,對他來說卻是最為珍貴的地方,也是他精神世界的核心。
屋子不小,卻也不是什麼豪宅,客廳、廚房、餐廳,一樓一間主臥與二樓一間套房與雅房,剛好容納得下一家四口。
他站在屋子中間,聽著葉修的聲音透過精神傳達到自己腦海,「它不起眼,平時也容易忽略,可能是個人,也可能是物或事,可能是你最珍惜的,或最悲傷的……不管哪一種,對你來說,都是最重要、最不能失去,亦或是……最不能面對的。就算已經不存於現世,它還是一直存在在你的心裡,就在原本的地方,從來沒有消失過……少天,你得靠自己去把它找出來。」
青年順著他的話在屋子裡走著、看著,其實他常常這麼做。只要他得空,就會到自己的精神世界裡,看著這間充滿著回憶的屋子裡。
有時只是待一會兒,有時會和喻文州一起,坐在這屋子裡,和他說起自己的童年,無論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痛苦的。
瘦長的手指撫過木制的矮櫃、滑過母親珍愛的陶瓷花瓶,眼神從屋裡的一桌一椅掃到櫃上的全家福照片,腳下一步步地從客廳走到廚房、餐廳,再到父母的主臥、隔壁的雅房,最後停在了一間半開的房門之前。
他沒有推開門,也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從半開的縫隙中看著裡頭,露出悲傷又難過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同樣顯露在現世,黃少天閉起雙眼的臉上。
葉修從不曾見過他這樣的表情,一看便知是遇上了什麼瓶頸。雖然有些訝異卻也不會太過意外,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蘇沐秋一樣,他隨便講講就能隨便運用。那種隨時面對過去悲傷的勇氣,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擁有。
像蘇沐橙,葉修也是一句一句慢慢地帶著她一步一眼淚才找到藏在她心中,屬於她的「光」。
葉修穩住自己心神,繼續引導黃少天,「你得面對它,不管它是什麼。是被你刻意忽略的,還是平時沒注意到的,你都要正視它。」
葉修的聲音傳進青年的耳裡,黃少天一手握緊拳頭,另一手握上門把,咬著牙開門邁了進去。
和屋裡其他溫馨和樂的地方不一樣,這間房裡是昏暗的,就連裡頭的傢俱和物品都是東倒西歪地散在地上,光線從破碎的窗簾透了些微的光進來。
黃少天在精神世界裡復原了老家原本的一切,卻唯有這間房,他選擇了維持在最後的樣子。
這是他姊姊的房,屬於大了他十幾歲,最疼他、最寵他的姊姊。
家裡出事的那一年,他八歲,正是要開始記事的年紀。他還記得在那年的年初,身為嚮導的姊姊笑著對他說,她要結婚了,因為她找到了最合適自己的哨兵。小小的黃少天雖然因為姊姊將要出嫁而感到寂寞,但他看過姊姊選擇的那個人,很溫柔、良善的一個哨兵。所以在鬧了一陣子的孩子脾氣之後,還是畫了一張圖送給姊姊,給她自己的祝福。
那是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嬰兒的塗鴉,是姊姊期盼的未來,也是他的。
然而,姊弟倆心中所憧憬的未來,並沒有到來,圖畫紙上所描繪的未來,永遠,永遠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麼?是暗渦?還是琉獸?
不,都不是。
黃少天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那時不時冒出來的黑洞,也不是那一群只懂得吃的怪獸,而是──最險惡的人心。
在婚禮的前幾天,姊姊的未婚夫突然死了,死在琉獸的嘴下,屍體殘缺不全。
雖然說身處在琉獸橫行的年代,時不時區界外頭執行任務時把性命丟了都是無可厚非的事,但是人才剛死,就連七七都沒過,居然就有人找上門,直截了當地想要娶黃少天的姊姊。
那人是黃少天無緣姊夫的上司,當時僅有八歲的他還不懂大人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那一天,父母跟姊姊與那個男人鬧得很不愉快,最後還是父親拿著棍子將男人給趕出了家。
在那天之後過沒一個月,家裡就遭了難。
幾名盜賊趁著夜深闖進了家裡,父母被殺,姊姊帶著他躲進了她的房,將他藏在地板下的暗格,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事,天亮之前都別出來。
隔著一層地板,他聽見了打鬥聲、吵鬧聲、怒罵聲,還有姊姊和一個男人的爭執聲。
所有的聲音最終在天亮之前,歸於平靜。
他違背了姊姊的意思,在聽見屬於男人的腳步聲遠離之後,天未亮就急急的爬出了暗格。
然後他看見倒在地上,胸前插了一把短刀,流了滿地鮮血的姊姊。
他走到姊姊的身邊蹲下,小手輕輕晃了晃她的肩,喊了聲姊姊。
對方睜開了眼,強撐起一個微笑對他說,天沒亮呢,怎麼就出來了?不聽姊姊話了。
男孩握緊了姊姊的手,滿臉都是流下的淚水。
「別哭,男孩子不能哭……」她撐著一口氣對唯一的弟弟說著,「少天……忘了吧。忘了這一切,忘了仇恨,忘了它。但是不要忘記……永遠不要忘記……爸媽最喜歡看你的笑容,你是他們最愛的兒子……也是姊姊……最疼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年幼的男孩在姊姊的指示下離開了家,離開了故鄉,在遠方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看起來沒有變,依舊和從前一樣,是個活潑開朗的男孩子,他一直沒有忘記姊姊臨終前的話,她不希望自己抱持著仇恨活下去,所以他不會拋去自己的本性,他活成了父母期望他成為的樣子,但唯有一件事,他沒有聽他姊姊的。
家破人亡的仇恨,他可以暫時放下,卻不能忘,就算姊姊讓他忘也一樣,這樣的血仇,他怎麼能忘?怎麼可以忘?
男孩長成了少年,數年間他一直沒有回過家鄉,直到他被分進藍雨的第一分隊,才重新回到故土。
但他沒有回家,他花了一些心力調查,調查事發之前到過他家、向他姊姊提親的那個男人。
他慢慢地查、慢慢地找,發現那個男人是藍雨當時的副區界長,他覬覦姊姊的美貌,所以利用出區界探查的機會故意引來琉獸,趁機殺掉了姊姊的未婚夫,製造成被琉獸咬死的意外。
那個男人想的很美好,以為未婚夫已死,有個上級要娶,對方肯定就會點頭答應,誰料不只姊姊沒答應,連父母也不允許。
長大成人的黃少天覺得那人未免也太蠢,將人殺掉沒過幾天就趕著上門要娶,再急也不該選在七七未過的時候,這讓姊姊不僅沒答應還懷疑起對方,也開始著手調查未婚夫的死因,也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
為了掩蓋罪行,那人找了殺手趁夜入侵他家,殺了自己父母,更想……姦殺姊姊。
姊姊知道敵不過,從他嘴裡問出真相之後便自盡了,她胸前的那把刀,是她自己親手刺進去的。
他花了數年,從少年成長為青年、從隊員往上升到分隊長,又因為資質好,很快就被提為了副隊長。
成了副隊長之後便有了更多的權利與資源,於是黃少天設了一個局,下了套,一步步等男人自投羅網。
最終男人因涉及貪污、洗錢等多項案件,其中也包括了黃少天父母及他姊姊未婚夫的,件件罪證據鑿,逃無可逃,聯盟方面很快就判下了死刑。
殺了他的並不是黃少天,而是男人自己,是他因為貪念種下的惡因所得來的惡果。
時空橫跨了十幾年,當年僅八歲的孩子,花費多年的時間與心力,終於替自己親人報了仇,且雙手不沾血腥,仇人的血沒有污染他一絲一毫。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就連身為他嚮導的喻文州也極少聽他主動提起。
喻文州曾問過他,為何不選擇自己動手,反而多花了一倍的精力與時間,去佈這場漫天的局?
「我可以親手斬殺任何有罪之人,但,唯獨不能殺他。」黃少天站在親人的墓前說,「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家人,成為我雙手沾滿鮮血的藉口。」
姊姊讓他忘,便是不希望他滿懷仇恨,最終成了只為復仇而無任何目標的人。
「上天自有公道,他總得為他做過的所有錯事,付出代價。」
男人執行死刑的那一天,黃少天回到了他年幼時曾經的家。那棟樓早已經成了廢樓,破舊且殘缺。他前前後後繞了一圈,最終在姊姊死去的那個地方,親手點起一把火,將屋子與過往的一切全數葬送在火海裡。
他親手燒毀的過往,在現實裡最終成了灰燼,然而在他的精神世界裡,所有的一切卻停在了年幼的過去,甚至在他姊姊房裡的時間,都一直停在了事發當晚。
就算事情過去很久,兇手也伏誅多年,但他始終沒法跨過姊姊死在他面前的這道坎。
理智上他知道當年的年紀太小,不只無法幫上姊姊的忙,多一個人姊姊還得分神保護自己,他知道躲起來是最正確的,除了躲,別無他法。
他知道,他都知道。
但他卻一直沒有辦法原諒那個躲在暗格裡,聽著事情發生經過卻無能為力的自己,不能原諒。
他一直沒有,原諒過自己。
TBC.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