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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這章生出來了……重寫了兩次_(:3 」∠ )_

碼這章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從短袖換成了長袖

連被子都換了

唉……歲月如梭(其實就是想說自己碼太慢😂

 

本周六日(12/1412/15)阿初在CWT53 兩日都有攤喔~

雖然本次沒新刊還是歡迎來找阿初玩~(*´ ˋ*)~(估計下午才會乖乖在位置上.

帶去的刊物如下:

《生如夏花》

《暗了,亮了》上下

《情,難自禁》

 

那麼下面上文啦~

 

食用說明請看第二十四章

 

二十六、血契

 

聖殿之外,被山河環繞;殿堂之內,則是綠藤蔓生。

綠意攀爬在古老的牆垣,穿透殘破的彩繪玻璃,在這些毫無生機的物質上,堅強地活了下來。

此處雖然偏離城鎮中心但莫凡沒有少來,或者說,在舊城的那三年之間,他有超過一半的日子是在這裡渡過的。

這裡,是他的救贖之地。

莫凡領著眾人穿過中殿,越過主祭壇,最後從南邊耳室邊的一道偏門走出去,從室内再度回到了室外。

門外右手望去是一條側廊,前方是一座爬滿了藤蔓的階梯,順著階梯而下便能看見一座花園。

曾經美麗綻放的花園現在卻只餘下容易生存下來的野草藤蔓,以及幾株同種卻不同色的花點綴著綠意。在庭園中的某一角,那些花生得特別茂盛,而且單只有一個顏色──純潔無瑕的白。

「世界花……」蘇沐橙訝然,她從沒有看過開得如此繁盛又大朵的世界花。

世界花之所以稱為世界花,是因為它適合生存於多樣的環境,而且顏色繁多,如同人類一般,故命此名。它是在千年前突然被發現的新生植物,當時的人們以為是異變的植物,現在想來,世界花並不是異變,而是屬於希克羅亞的原生種。

葉修步下階梯朝著繁花茂盛的地方走去,而後停在那之前蹲下身輕輕撥開了那一叢白色的世界花,葉秋跟在他的身後,兄弟倆一起看見了在花叢之下,一圮黃土之上,染血的白色衣帶。

白衣泛黃,上頭的斑斑血跡亦是乾涸。

顫抖著手先是慢慢撫過而後才慢慢抓起,緊緊握住。葉修低沉著聲音問莫凡。

「為什麼……選擇這裡?」

葉修不明白,葉秋也不明白,為何三年之間莫凡將千百來具的遺骨全埋在了同一個地方長眠,卻獨獨只有這一具,埋在了聖殿,埋在了這裡。

聞言莫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望向頂上那無垠的蒼穹。風一吹過,吹走了天上的雲彩、吹亂了髮絲,好似也吹動了,在他心中那人黑衣的一角。

「直覺。」莫凡淡淡開口,將視線移回葉家兩兄弟身上,他坦言道,「他……不一樣。」

是如何的不一樣,莫凡說不上來,但無論是從遺骨上的服飾,還是從地上這圮鮮血般的土來看,這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他甚至還能從那枯白的骨上感受到些許的靈氣──那時的他不明白是什麼,不過他想,那應該就是葉修口中的「光」。

所以莫凡將「祂」連衣帶骨地搬到了這裡,原本是想找個更好的地,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引導他一樣,腳下的步伐不聽始喚地來到了這裡之後便再不肯離開,於是他便選擇了這裡。

當他完成一切要離去之時,那道曾經開口詢問他是否在等死的那個聲音,又再一次出現。

只是那道聲音很輕,輕到讓莫凡覺得是自己幻聽了,若不是猛然回頭之時,他瞥見了一抹一閃而逝的黑衣衣角,他真的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那人在對自己說──

 

謝謝。

 

 

 

「一個……穿黑衣的男人?」

葉修聽完莫凡的敘述之後眉頭深深皺起,他想起了在回憶之中倒在母親身邊的男人。那個人,也是一身的黑衣華服,會是……同一個人嗎?

「那人……不是你的父親?」莫凡開口問,他一直以為是,甚至認為那人就是自己埋下的這具遺骨,但葉修的回答卻否定了他的猜測。

「不是。」葉修搖搖頭,然後將手上那條老舊的白衣帶放回原位才慢慢站起。

「我的父親……從不著黑衣,母親也是。」葉修看向莫凡對他解釋,「黑色,對梵卓亞來說就是死亡的象徵,甚至代表了罪孽與懲罰,一般沒有特殊原因……不會有人輕易穿上這個顏色。」

然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卻總是身著這個顏色,深沉沉的黑色,象徵死亡的墨色,可他的服飾上卻又襯著高貴華麗的圖紋,和莫凡說的特徵幾乎一致。

「我不知道他是誰。」葉修想了想才開口,「或者說,我認識,但我卻忘記了這個人。不過……」他嘴邊慢慢浮出一絲笑意,對眾人堅定道,「我會想起來的,很快。」

被封存的記憶一旦被破開,就算只是一道不明顯的裂痕,要再去回想起來就不會太難,時間的問題而已。

「去看看?」

一直安靜不語的周澤楷突然對著莫凡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莫凡不是葉修,更不是江波濤,對於周澤楷精簡至極的問話理解不能,只好側頭用眼神去詢問葉修。

葉修無奈一笑,站在父親的墳前替周澤楷解釋,「小周的意思是想問你,是在哪兒看見那個男人的……靈魂。」葉修不知該如何稱呼莫凡所看到的,只好用靈魂來代稱,「我們可以去那兒看看。」

「聖壇前……」莫凡指了他們來時路的方向,「剛剛經過。」

「那走吧。」

葉修果斷開口,其他人自然沒有其他意見。蘇家兄妹離門最近率先又走進了裡頭,周澤楷跟著,腳步卻是在步上階梯之後便停在了門口處。

在他之後是莫凡,後者走了幾步便停住,回頭看向葉家兩兄弟,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

「走吧。」葉修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後者蹲跪在那叢花環繞的墓前,紅著一雙眼不肯起身。

葉秋在難過什麼,身為雙子生的葉修自然懂得。

因為他們都忘了,忘了父親真正的死因、真正死去的所在,甚至連回頭收屍也沒有就直接離開了故鄉。

何其殘忍、又何其不孝。

葉修沒有勸他,只是閉上眼用不易察覺顫抖的聲音輕輕道,「至少……他回來了。」

回到了魂歸之處,回到了……母親身邊。

葉修猜想那名黑衣人該是知道的,知道母親的身死之所,才會引領著莫凡將父親葬在此處……

他睜開眼,環顧整個荒草蔓生的花園,雖然變得殘破敗壞,但葉修記得的,記憶的最後……母親就是在這兒,抱著他說話。

「走吧。」

最後葉修還是這麼對葉秋說,走吧。

「有空……再來看他便是。」

過去的,已成雲煙;

逝去的,更是一圮黃土。

對於過往所有的曾經,葉修或許會追憶、或許會緬懷,但卻從不會為此停下他該前進的腳步,他不能停下,他,必須前進。

葉修率先邁開了離開的步伐,葉秋抹了抹臉,起身跟在他身後。

看著還站在階梯下沒動的莫凡葉修問,「怎麼還站在這兒?」

莫凡先是審視了葉秋一眼才將眼神定在葉修身上,「我想……」他慢慢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金燦燦的鍊子拿到葉修面前,「這個,該是屬於你的。」

璀璨的黃金項鍊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更顯耀眼,閃得讓葉修幾乎睜不開眼。

葉修拿過那條墜子,拇指輕輕撫過上頭的每一道紋路,「真是……挺久沒見到這東西了。」他的表情雖然笑著,但不難看出眼裡有著傷感。

鍊子的墜飾正中是一枚小巧的徽章,上頭刻著一顆星,中間交叉著兩柄刀劍,襯上一雙展翅的羽翼,如栩如生,徽章邊上雕刻著精緻完美的花紋,更顯其尊貴與榮耀。

「那是……父親的……」這東西葉秋自然也識得。

「是啊。」葉修閉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氣,用拳頭包覆住那條墜煉,「………」最後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手上用力一握之後又鬆開。

葉修越過莫凡走上台階,將金鍊放到周澤楷的手上。

「……葉修?」周澤楷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葉修看著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這是,屬於王的象徵。」

說著他仰起頭慢慢道,「現在的我還沒有擁有它的資格,所以……你先替我收著吧,小周。」

頭頂之上是無窮無盡的藍天,以及層層相疊的雲朵,耳邊吹來一陣輕風,將他鬢角的碎髮吹散。

葉修微微勾起唇角,「等到哪天……」他收回了視線看向周澤楷,那張好看的臉上有著肆意不羈的笑,「你覺得我有成為王的資格了,再還給我。」

尚未成熟的王者站在台階之上,將本該屬於他的所有物毫無顧忌地交給了站在他身邊的伴侶。

周澤楷輕輕地嗯了一聲,笑意漫在嘴邊,將那條輕而貴重的金鍊慢慢收進掌心。

「不會太久的。」年輕的第一哨兵這麼說著。

因為,他是葉修。

 

莫凡仰頭看著站在他上方相視而笑的兩人,莫名又想到了那名黑衣華服男子對他說的話──

 

你可以等。

等待……榮耀之主的歸來。

 

青年收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拳,過長的瀏海遮住了他的眼,卻遮不住他揚起的嘴角,也掩不住內心的激動。

他想,他確實是等到了。

等到了榮耀之主,那個還不夠成熟,卻已經歸來的──王者。

 

 

 

主聖壇的祭台之上積著一層又一層厚重的灰,就連那塊台子本身都已是殘破不堪,四個角僅剩一個還完好,其他的有兩處明顯被重物撞擊過,剩下的那一角毀得更徹底,甚至還有深深的五道爪痕在那上頭。

「當年我來到這裡,倒在這裡,本意是等死……」莫凡站在那個他曾經等著死亡降臨的台階之上,描述著三年前的往事,「但我卻等到了……希望。他出現在這裡,告訴我……活下去。」他沒想在其他人面前明說那人讓他等的希望是葉修。

葉修點點頭,繞著整個祭壇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被毀的那一角之前,他看著那道五爪痕跡不語。

爪痕的後半因為毀壞的祭台而消失,葉修伸手輕觸上頭那一道道的痕跡,指尖滑到了斷面處時動作極不自然地頓了一頓,眉頭微皺,表情更是凝重地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周澤楷站在他身邊,見他如此神經也繃緊,想開口問,卻又怕干擾對方思緒,正當猶豫不決時,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了身後的那Z面牆上,一個不起眼的牆垣裂痕上。

「……」

他收回了本要放到葉修肩上的手,微瞇起眼轉而走到那面牆之前細看。

他的舉動引起了蘇沐秋的注意,又見他表情不尋常便走過去問,「小周,你發現了什麼?」

「這個……」周澤楷抬手指著那微妙的裂縫道,「不太自……」

誰知他一句話都沒沒說完,身後便傳來蘇沐橙緊張的聲音。

「葉修哥!」

兩人立即回頭,發現剛剛本來還沉思著不說話的葉修整個人突然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似的,就連蘇沐橙拉著他的衣袖都沒有反應,依舊維持著一樣的姿勢,就連一雙黑瞳都變回了沒有掩飾的琉璃色,睜得大大的,沒有任何焦距。

「葉修!」

周澤楷一急便想上前喚醒他,誰知他才剛動卻被葉秋抬手阻止。

「沒事的。」他攔下周澤楷,慢聲解釋道,「目前還不會有事,如果太過深入的話……再把他喚起來。」

「深入……?」周澤楷眉頭皺得更深,「你指什麼?」

「他消失的記憶在復甦,偶爾想到些什麼、或是看到什麼都會這個樣子。」葉秋一邊解釋,一邊不解地問周澤楷,「你沒碰過?」

葉秋有些訝異,自己才剛回中央沒多久就碰過幾次,周澤楷一天到晚跟在他哥身邊怎麼會沒遇過?

周澤楷皺著眉搖頭,「沒……」

從前的話周澤楷不敢保證,但自他清醒之後幾乎和葉修是片刻不離的,就沒看過他這個樣子。

不……或許不是他沒看過,而是……葉修刻意不讓他看見!

「……」葉秋拍拍他的肩聊表一下安慰,「他那是不想你擔心,別放心上。」

再說了,要解釋他們兄弟倆錯置的記憶……也是個麻煩事兒,葉秋心想他哥不想講大概是覺得懶,更何況……

葉秋的眼色變得深沉。

更何況,葉修看到的,並不僅僅只是他們曾經消失的記憶而已。

 

 

 

眼前的景物像是被水波糊散了似的,漣漪從自己的手指開始漾向四周,波紋盪過,盪出了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天色從明變暗,明媚的春色變成了暗夜之中的火光,世界花的花香之中也滲進了血猩。

葉修收回了手緩緩抬起頭,看見了完全不同的殿堂,也看見了,那抹妖異的身影。

青色的燐火,包圍著那半人半獸的身軀,豔麗的臉龐、姣好的女性胴體,襯上的卻是一雙帶著仇恨的墨瞳,殺戮在她身上獲得了最完美的詮釋。

她是帶著滿心的恨來到此地、踏著血、踩著骨,一路滅殺至此,無人能阻。

 

「妳到底……要什麼?」

以往在葉修記憶中總是好聽溫柔的聲音如今卻透著痛苦與嘶啞。

那不斷從腹部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女人一身純白、卻破裂不堪的衣裙,好看的臉上滿是污泥血漬,那雙璀璨卻失了光華的眸子裡寫滿了疲憊,可就算是狼狽至此,她手握的那柄長劍卻仍是頑固地指向那抹青色的身影,絲毫沒有退意。

『我要的……妳會不知道?』屬於豹的前足向前又踏進了一步,『繼承了你們祖皇所有記憶的梵卓亞之后……妳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妳要的,不過只是一塊石頭……」她低喊,腳下步子因為對方的逼進而不得不後退,碰著了她一直護在身後的人。

她停下,側首用餘光瞥了眼幾乎沒有生息的男人,還有……倒在他身邊的兩個孩子。

她不能退。

女人一咬牙,再次瞪視對方,「妳要,我可以給,又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殺?甚至連他……連他也不放過……」

「他?呵呵呵……」尖銳的笑突然高聲迴盪在整座殿堂裡,幾乎要刺破耳膜,饒是葉修不是親身經歷卻也感同身受。

『放過他?』好不容易,那笑聲才慢慢緩了下來,可那妖豔的獸卻仍是噙著嘴角的諷笑又一步步逼進,『我為什麼要?又憑什麼要?我要殺!』

述地,她唇角眼底的笑意驟失,填上的是滿滿的、無盡無底的恨意。

『我要殺,必須殺!無論是他,還是梵卓亞……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語未落盡,她左手揮開女人的長劍,右手尖銳無比的獸爪無情地刺進了女人的身體,只差一些,就會五爪沒入,只差那麼一些。

「唔……」女人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阻止了她將自己身體貫穿,「妳……這麼做……什麼都……得不到的……包括妳要的……」

『……那又如何?』獸爪收攏又再向前推進,白得沒有血色的嘴唇,卻是勾著最嗜血的微笑,『我說了,我只要梵卓亞死。所有的,梵卓亞!』

「咳!」女人因為對方的動作咳出一癱血,她的表情是那麼地痛苦,然而葉修卻沒有漏看,在那疼痛的表情之後,隱藏著一絲得逞。

要做什麼?

母親,妳想做什麼?

葉修想上前分開她們、想直接殺了那個滅了他族人的罪魁禍首、想……

然而他卻動不了,無論想做什麼,他一步都動不了。

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在他眼前殘酷地重新上演一次。

『認命吧。這個結局……』冰冷的獸眼瞥向女人身後的那抹墨色的身影,嗤笑道『早在妳決定留下的他的時候,就該想到了。你們梵卓亞該死,他也是!』

「呵……呵呵……死亡……不是誰……說了……就算的……」淌著血絲的嘴角慢慢勾起,女人竟是笑出了聲,「沒有人……可以決定……一個生命的……生與亡……包括妳!卡洛希亞!!」

隨著那隻獸的名字被喊出聲,葉修看見母親的右手就那樣直接穿透了卡洛希亞的左胸處,五指成拳緊緊握住了對方的心臟。

那並不是物理性質上的貫穿,那更像是空間與空間的穿透。

她的右手穿透了卡洛希亞的身體,然而直接碰觸到的,卻只有那顆鼓動的心臟。

疼痛扭曲了卡洛希亞的表情,喉嚨裡發出了屬於野獸的怒吼。

「我知道……這樣仍舊殺不了妳……」女人燦爛的笑意漫在她染血的臉上,「但是我……可以阻止妳!」

卡洛希亞瞪大眼,這樣的表情幾乎不曾出現在這位獸皇身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可以將她逼到這一步了!

怒意上升,卡洛希亞忍著劇痛將右手的獸爪又更刺進女人的身體,『阿爾蒂絲‧梵雅!妳想要幹什麼!?』

葉修的頰邊忽有一滴水珠滑過,他看到母親不再淨白的臉上滿溢著溫柔卻又堅定的笑容,他聽見她說──

 

「我要……束縛妳!」

 

強烈的琉光從阿爾蒂絲的手心中爆開,這光亮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但葉修還是看見了。

他看見了卡洛希亞尖叫著想退開,卻被母親牢牢地牽制住。

他還看見了,在那琉光之中母親漸漸半透明的身軀,以及從她掌心中慢慢淌出的鮮紅血液,順著卡洛希亞心跳的脈動一滴滴流進她的身體的每一處,與之融合。

 

以血為誓,以魂為契………

 

葉修不能阻止自己的淚水流出,他不想看,甚至不想聽,然而他還是聽見了,聽見母親一字一句,以她的命、她的魂,為他們兄弟鋪出最後的生路。

「這是血契……」尊貴的后絲毫不在意卡洛希亞在她手臂上抓出那一道又一道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痕,她只是一心一意的要完成這道契約,「我要妳……終生……再殺不得我族……任何一絲血脈……」

『閉上妳的嘴!』卡洛希亞幾近咆哮,『阿爾蒂絲,放開!』

炫目的琉光越來越強,阿爾蒂絲又咳出了一口血,但她嘴裡的話卻不曾為此中斷,直到最後。

 

以下一任梵卓亞王之名………立下此契!」

 

噗嗵!

 

卡洛希亞的心臟剎時暫停了那麼一秒鐘,她就像是被什麼鎮住一樣,黃色的琉光也這一瞬述地回到阿爾蒂絲的掌心,那屬於野獸的心跳才又再一次跳動。

這一刻,血契完成。

 

狂暴的野獸怒吼震撼了大地,也震開了阿爾蒂絲對她的牽制。

『阿爾蒂絲!!』

隨著獸吼而起的,是突然捲起的狂風。

風旋在卡洛希亞的身後匯集,旋出了一個中心點後慢慢拉開了一個空間的黑洞。

「回去……」

葉修身處在風暴之中,卻感受不到任何風的威脅,他淌著淚,看著母親用那滿是鮮血的手,在空中慢慢擰轉。

旋風拉開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大,像是大張的血口,吞噬著眼前這隻美麗的獸。

「這裡並不屬於妳……回去…妳的世界……」

已然有一半軀體陷入虛無的卡洛希亞突然放棄了掙扎,那五指朝向著阿爾蒂絲的銳利獸爪慢慢放下。

『這一次……妳贏了。』

狂亂的風暴之中,葉修聽到了她這麼說,說得是那麼的不甘,可下一句,卻又是那麼的狂妄與自大。

『妳不可能永遠鎖住我,下一次……』

不再掙扎的她已被扭開的空間給吞進,而那裂縫正慢慢地閉合,在空間與空間的聯繫完全斷開前一刻,葉修聽見了卡洛希亞帶著嗜血的恨意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陪葬的,是這整顆星球──』

 

黑暗瞬間將葉修籠罩。

就像一道大門猛然在他面前用力閤上一樣,擋去了狂風、阻去了光明,消去了所有的一切一切。

 

滴答……

滴答滴答……

 

那是,水的聲音?

還是生命離開的聲音?

 

在這片純色的黑裡,葉修又再一次聽見了母親的說話聲。

 

鮮血為誓,

靈魂為契。

將汝之名,封印在吾子之血上!

 

─血契成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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