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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本來和小夥伴們說好上上週末會更的……

結果拖了一個多星期(掩面)

太久沒寫了,不只手有點生,連腦袋都有點生了,重寫了好幾次……

總之,復更啦,就是會更比較慢一點

 

然後再說個,因為之前眾所皆知的某件事,

嗯……外鏈的章節全先刪了,不過痞客邦和AO3的文章還留著

過陣時候再弄回來吧> <

 

上文吧

食用說明請看第二十四章

 

二十七、故人(上)

 

完全的黑暗之中,葉修慢慢地閉上了眼,細細地思考、並消化著剛剛在幻象之中所看到的一切。

長久以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著和卡洛希亞之間的血契,也知道那是母親所締下的,可他卻從來沒有去細究這條血契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他甚至沒有想到,就連這條血契,也在那些錯置的記憶之中。

言語為誓,血為契,名為咒。

解咒的關鍵是卡洛希亞的名字,葉修喊出她的名字,這道血契就得以破解──這是葉修曾經以為的答案,用他的血與古老的語言所結下的血之契約。然而,事實卻並非是他所以為的那樣,母親獻祭出自身的鮮血與靈魂來完成的這道誓言與契約……

 

鮮血為誓,靈魂為契。

 

這,才是真正的血契。

只要血契存在一天,母親的靈魂就會被禁錮一天,終不得自由;然而當血契一破……

當血契被破的時候,她被禁錮的靈魂又會如何?

是自由?

還是毀滅?

這是一個他不願去面對真相的問題,縱使是在血契已然被葉修打破的現在,他也不想再去深思。

葉修甚至沒想明白母親為什麼將線索留下,卻又要將他們兄弟倆的記憶給一起封印。

那些被忘卻的記憶,葉修猜想是一起被封在了血契之內,所以自己才會在血契破除之後,開始頻繁地夢到過去、更藉由某種連結看到真正的歷史

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母親這麼做的理由又是什麼?

 

──葉修……

 

一聲清脆如玉的呼喊打散了他腦海裡喧囂、又雜亂的思緒,渾濁的腦袋就好像突然被清淨了一般,空盪盪的。

他猛地張開眼,卻發現眼前不再是那一望無際的極深黑暗,而是空白,一片純淨無瑕的白色。

 

『葉修。』

 

這一次,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空洞飄渺,那一聲呼喚雖然空靈,卻聽得真實,就像真的有個人在身後喊他一樣。

那是屬於母親的聲音,葉修不會聽錯。他想轉頭,卻沒有勇氣,生怕回頭看見的還是一片白、怕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太過的思念所產生出來的幻覺。

可葉修,終究是葉修,是世界的鬥神,他從不會因為懼怕什麼而選擇逃避。

他強迫自己扭動僵硬的頸脖,緩緩回頭看向身後聲音傳來的那個地方。

記憶中儀態端莊的母親,身著純白素淨的衣裙就站在那兒,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他。

淚水,便是在那個瞬間,滾落了下來。

「……母親……」

葉修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小時候,有了委屈與不快就落淚找媽媽的孩子。其實他不想哭的,真不想,可眼淚還是沒完沒了地從眼底湧出。

他有很多話想說、很多事想問,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只剩下一句充滿思念的──母親。

然而他心底卻知道,眼前的人並不是真正的母親,只是她身前殘存下來的一絲意識。

葉修回過身,慢慢一步步走到母親身前。

看著他來走來,阿爾蒂絲臉上的笑意加深,如水一般,不可思議的溫柔。

『葉修……母親知道你想說什麼、想問什麼……但,原諒母親說不了太多,只能……』阿爾蒂絲說著,那滿溢著柔情的眼卻慢慢垂下,原本溫柔和藹的語也漸漸趨平,最後就連開口說出來的話也像被截斷了一樣,平淡而生冷。

『……這裡,是記憶傳承的空間。』

葉修看著瞬間轉變的一切,眼底竄過一絲警惕,腳下立刻向後連退三步,與眼前之人拉開一個距離。

「阿爾蒂絲」慢慢張開雙眼,原本好看的琉璃色瞳孔竟是變得如墨色一般的黑,而且失去了屬於生命的靈性。

『我,是傳承者。』她看著葉修,冷冷道,『能來到此處者,便是被選中之記憶繼承者。不管從前聽到過什麼、看到過什麼,唯有在這個空間裡被傳誦下去的,才是真實。』

話說到後半段,葉修就明白,母親那一點被殘留下來的意識,已經讓這個造出來的空間所佔據了。

空間是誰造的、存在於何處、又是何時所造,都已經不重要了。千百年下來,這個被創出來的空間已然有了化人意識,甚至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要用葉修的話來說,那就是這個空間已經成精了。它固守在虛空的某一處,只在對的時間點將所謂的「記憶繼承者」拉進來,藉著前一位繼承者的身體與聲音,忠誠地執行它的使命──歷史傳承。

在葉修之前,被選中的記憶繼承者,是他的母親,而現在,輪到了他。

葉修聽著母親站在自己面前,用沒有情感的聲線,宛若背誦一般地將那段被掩蓋在讚頌與美化之下,屬於梵卓亞真正的歷史說出來。

正如他們兄弟之前所猜測的一樣,幼年時當作床邊故事聽的歷史全是編撰出來的謊言、被篡寫過的。真正的史實,是葉修曾在夢裡看到的、彷彿親身經歷過的。

那些,才是真實。

 

那位偉大的先祖,經過多年的努力與嘗試,終於成功造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暗渦,好讓族人們逃離逐漸被帕鄔斯所掌握的希克羅亞,先人們甚至將那個最初的暗渦稱之為──門。

梵卓亞確實因此存活了下來,然而,來到地球之後的梵卓亞後人所不知道的是,比起存活下來的,來不及逃的、死去的,還要更多。

縱是被追殺了千百年,梵卓亞到底是曾經勢力最龐大的一族,在其他族幾乎被滅盡的那個時候,仍是有著成千上萬的族人,靠著一個暗渦要離開,需要的是時間,一段不短的時間。

然而帕鄔斯卻沒有給予他們這段足夠讓所有梵卓亞都安全離開的時間。

牠們追來了。

帶著憤怒與殺意追來了。

天生帶著獸性的帕鄔斯們屠盡了在逃亡途中的梵卓亞,見一個殺一個,尖爪兵刃之下,不留半個活口,獸足踩過之處皆是血腥與惡夢。

『獸皇‧卡洛希亞為首,她領著帕鄔斯與大群琉獸,邊追邊屠殺著先人們,為了其他的族人……』空間的意識用著機械式的口吻,平淡地闡述著那段發生在遙遠星球的過往,『在那片紫藍色的草原上,偉大的先祖放棄了活著離開的選擇,並用盡自身最後的力量,擋下了那群由卡洛希亞親自率領的獸人大軍。祖皇帶著族人成功來到了地球,然而,失去了偉大的先祖,那扇被開啟的門,終將無人再有能力將其關上。之後……』

故事還在述說著,可葉修卻是沒法再聽進,他感覺自己隨著被陳述出來的歷史真相,又置身於千百年前的那個時空。

他聞到那片藍紫色的草原傳來的草香、聽見帕鄔斯興奮又噬血的吼叫、看見四處逃亡奔跑的梵卓亞、以及吃著他們屍身的琉獸。

明明知道不是親身所歷,但耳邊聽到的、眼前看到的一切卻又是那麼的真實,就連腳下踩過的泥土草地、羽箭劃過臉頰的刺痛感,都是那樣的真。

葉修覺得自己又在奔跑了,一邊跑一邊大喘著氣,腦海裡更是無時不刻竄出各種畫面。

一望無際的草原、高大令人敬畏的神樹、白色的神壇、晶藍色的宮殿、胸前掛著王者象徵的男人、身著黑色華服的青年,還有,對著自己笑得溫柔可人的絕麗女子……

一幕幕影像,都像是被剪斷又沒有組織過的畫面,最後混亂的一切定格在那一雙帶著恨意看著自己的美麗獸眼。

 

──伊修‧梵卓!

 

葉修身子猛地深深一震,睜大雙眼的瞬間,他看見卡洛希亞放開弓弦,尖銳的羽箭朝著自己而來。

他下意識想閃,卻發現身子不受自己控制,那一箭直接沒入胸口處,力道更是大得令他不得不後退兩步。

還未來得及想清,葉修便聽見卡洛希亞的聲音無比清楚地傳了過來。

伊修‧梵卓,既然你有這個膽子敢來欺騙我,那麼你便該有承擔起這個後果的覺悟!』

看著卡洛希亞的怒容,又聽見嘶啞的低笑從自己喉嚨傳出,葉修便知道他這是又像之前那樣,進入了某個人的身體裡,感受著那人所有的五感。

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和自己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聯繫?為什麼會次次都能與他產生這樣的連結?

不等葉修細想,便看見大量的光從自己身上釋出──那是葉修從沒有見過的銀色光芒──璀璨耀眼的銀光散在空中漸漸形成了一道龐大的屏障,以自身為界,將眼前與身後分隔出來。

身上染了血色的白色祭袍被風吹得張揚,葉修感覺自己牽動了嘴角,他不明白這身子的主人為何會笑,這人明明難過到快要哭出來,為什麼還要笑?還是對著卡洛希亞笑?

腳下的步子邁了開,葉修感覺自己正向著那隻美麗高傲,卻沾著滿手血腥獸皇一步步走去,越是靠近,心便越是發疼,那份無法述說的悲痛,透過聯繫源源不絕地滲進葉修的心裡。

好痛,太痛了……那顆不屬於自己的心臟痛得讓葉修想閉上眼。

不知是否因為葉修太過抗拒這份悲傷,他與那副身體的主人的連結被斷了線,眼前閃過了一片黑之後,身體又立刻傳來了另一種疼痛。

葉修完全分不清是悲傷欲絕的心要痛上一些,還是身體被貫穿的疼痛要多上一分。或許,對那個人來說,不管是哪一種,都很痛吧……

連結又再一次被短暫地同步了,最後睜眼,葉修看見的是卡洛希亞悲憤的獸瞳,聽見的卻是從自己喉嚨傳出來的嘶啞嗓音。

 

──……我將命與靈魂給妳……下輩子……

 

刺耳的獸鳴讓葉修一瞬從自己看見的幻象中回到那個純白的空間。

他滿身冷汗地張開眼,發現「母親」還靜靜地站在原處,微笑著看他。

它已經不再述說著歷史的故事了,而是用一對沒有感情的墨瞳盯著葉修。

葉修忍著殘留下的微痛感啞著聲開口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事實。』

「那麼,我看見、還有我感受到的那些呢?」既然知道此刻對話的對象並不是他真正的母親,葉修說話也不再客氣,「也是真的?如果是,那位先祖騙了卡洛希亞什麼?」

葉修看得並不完全,也不全面,但他知道那位叫伊修‧梵卓的先祖其實是可以不用死的。他既然有能力張開擋下獸人們的屏障,自然也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可他沒有。

那個男人將那道屏障張在了自己的身後,護住了他身後的族人,卻沒有護住他自己。

死亡,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他選擇了死在卡洛希亞的獸爪之下。

「阿爾蒂絲」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葉修,更是對他的問題不予回應,就好像事先被設定好的機器一般,對於沒有相應答案的問話便給予沉默。

但葉修並不吃這套,他嗤笑一聲,「別想騙我,就算你只是這個空間所形成出來的意識,但我知道你可以思考,也聽得懂我說的意思。」

「阿爾蒂絲」了無生氣的瞳孔微微地動了動,這讓葉修更確定這個被創造出來的意識,確實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口氣便更加強硬,「這裡是你的地盤,我看見的那些,相信你也看得見。所以,不管你知不知道,回答我的問題。」

『……我能看見。』空間的意識眨了眨眼,瞳孔不再如機械般一樣死氣,只是仍然少了生命所該有的溫度,『你……是我長久以來,見到最不一樣的繼承者。』

它用著阿爾蒂絲的身體朝葉修走近,抬頭細細地看進葉修的那雙璀璨的眼裡,『我是歷史的傳承空間,被造出來的使命就只有一個,那便是將真正的史實流傳下去。千年來,同樣一成不變的故事,我在這裡對著虛無、對著進來這裡的每一個繼承者,說了不下千遍、萬遍……他們通常都是聽完、問完便離開了。像你這樣能直接看到的……我是第一次遇見。』它抬手將掌心放到葉修的頰邊,歪著頭湊到他的眼前,似乎是想從那雙瞳孔裡看到它想要的答案一樣,在發現看不出什麼之後才又退開,『那不是我所知道的歷史,我所知道的、繼承下來的只有祖皇的記憶,你所看到的那些,祖皇並未經歷、也並不知情,我給不了你所想要的答案。我只能說,那些確實是真實發生過的。』

「如果你不知道,又怎麼能確定我所看到那些皆是事實?」

『因為,這裡只能存在著……真實。』

空間被創出來的目的,便是詳實地將正確的歷史傳下去,是以在這裡,不能存在虛假。

「我還能再知道什麼?」

空間的意識搖搖頭,『你想要得到的答案,我都回答不了。』

聽到這個答案葉修並沒有多大的失落,這樣的回答是預料之內的事,畢竟它所擁有的也只是祖皇一個人的記憶而已。

祖皇雖然是梵卓亞來到地球的第一個王,卻是在希克羅亞星上最後的一任梵卓亞王,他所知道也僅限於活著時候的那些事,或許再更久、更古老的希克羅亞歷史,都不一定完全正確。

葉修想要的答案,空間的意識回答不了,因為那是連祖皇都不曾知道的事情,不過葉修卻肯定有一件事,它會知道答案,如果他真的完全繼承了祖皇的記憶的話。

「那麼,你告訴我……祖皇為何不惜隱去先祖死因也要掩蓋歷史的真相?」

『……為了,先祖的名譽。』空間的意識停頓了一會兒才平淡地開口,『也為了……不讓後世因他鑄下的大錯,而毀去他為族人所做的一切。』

「……不對。」葉修只思考了片刻就看穿了這之間的矛盾,「你說的不對。」

『我說的,皆為真實。』

「是,你說的是都是事實,你只是……隱瞞了部份真相。」葉修道,「先祖是怎麼死的,率先離開希克羅亞的祖皇確實不能知道,但他肯定能猜到是死在帕鄔斯手裡。為什麼不願讓後人知道卡洛希亞帶著帕鄔斯追上來?為什麼又隱瞞了他被卡洛希亞所殺的事實?你說這是為了先祖的名譽,但他縱是沒法救得了所有族人,卻還是在最後做出一道屏障攔住了帕鄔斯的追擊,這就算是照實說了也無損他救了一整族的光榮,除非……」

除非祖皇知道,那位先祖,是自願死在卡洛希亞手裡的。

「你知道的吧?」葉修問,「如果你這個空間的意識真的完完全全地繼承了祖皇的記憶,那應該就會知道,先祖和卡洛希亞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麼,也能猜出先祖沒有跟著走進那扇門,是做了什麼決定。」

葉修看著「母親」半垂下眼便知道自己是說對了,見它沒有開口的意願,便微微扯了唇角便直接將答案說了出來,「祖皇隱瞞先祖的真正死因,甚至選擇掩蓋歷史的真相,是因為……他不能,也不願去解釋先祖為什麼自願死在卡洛希亞手下!就算是在這個他自己創出來、只能說出真實、將真正歷史傳承下去的空間裡,也選擇了抹去,更用了某些方式來約束,讓你無法將關於真相的一言一語說出來,只要被問及相關的問題,便會玩起文字遊戲,好避開正面的回答。」

它確實沒有說謊。

因為這裡確實是一個不允許謊言存在的地方,空間的意識既不能說謊,也不能說出真相,除了沉默與迴避問題之外,便是利用文字來誤導。

葉修問它自己所見的一切是否為真,它用別的話來避開回答;問它先祖騙了卡洛希亞什麼,它便拐著彎兒來說。

它說那不是它所知道的歷史──確實,因為葉修看見的,是祖皇已經離開希克羅亞星的事了,這不算說謊。

這聽起來確實像是回答了葉修的問題,但其實,它只是又再一次回答了葉修的第一個問題而已。

它又說它給不了葉修想要的答案──不是因為它不知道,而是因為它不能說,所以它只告訴了葉修,一切皆為真實。

空間的意識閉上眼,輕輕嘆出了一口氣才有睜眼看向葉修,『……你很聰明,孩子。』

它被束縛著某些言語,這麼長久的時間下來,問他為什麼隱瞞真相的大有人在,它全部回以一個統一的答覆,只說是不願讓後人知曉那場慘烈的逃亡大屠殺。

但像葉修這般,直接將原因問出來的,是第一個。

『你所說的,完全正確。』空間的意識道,『所以你想知道的一切,縱使我知曉來龍去脈,也沒辦法在這裡告訴你。』

葉修不禁苦笑,「所以我會被帶到這兒,真的就只是來聽一個不算真相的真相?」

『是的,這是記憶繼承者必經的過程。』空間的意識點點頭,而後邊說便慢慢垂下雙眼,『不過……你是第一個,可以看見過去歷史的人。我不清楚原因,但你既然可以看到,那麼,就用你所看到的那些真實,去找出最正確的答案吧。相信你可以做到,因為……你是被先祖選中的孩子……』

被先祖……選中的……?

葉修張口還想再問,便見眼前之人又再一次睜開了眼,只是這一回,那雙眼裡不再是無生息的平淡,而是靈動地載滿了溫柔。

「母……母親?」

『葉修……』

阿爾蒂絲抬起手,愛憐地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臉,溫柔的笑容裡帶著歉意,『很抱歉……讓你和弟弟帶著錯誤的記憶這麼久,但唯有這樣,才能確保在你們擁有足夠的力量之前,不去找到那樣東西……』

「但我……」葉修看著眼前的母親,聲音帶了哽咽,「還沒完全想起來……」他甚至到現在還不曉得自己要找的究竟是什麼。

『那是因為……血契,尚未完全破解。只要血契完全解開,你的記憶就會完全恢復,包括……你該想起的那個人。』阿爾蒂絲又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這裡是屬於記憶的空間,能擁有自我的時間不多,能說的事也有限……』

葉修這才反應過來,身為記憶繼承者,被拉進這個空間裡能見到、聽到的,自始至終,都只會是那個空間所形成的意識,縱使它披著前一位繼承者的外皮,但仍然不會是那個人。

他可以在一進到這個空間就見到母親殘存的意識絕不是巧合。

逝者已逝,塵歸塵,土歸土,靈魂也回歸安息之所,根本不會有殘存的意識留在這個空間。

葉修之所以能夠在這裡跟自己的母親對話,是她在臨終之際,用盡最後的力量,強行扭開這個已有人格的空間,將自身的最後一絲封印於此,等待著葉修某一天的到來,再將從前不能對他說、來不及說的話,留到現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

當然,這必然也是有了空間的默許,阿爾蒂絲才能做到如此。

只是空間雖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她的作為,但不該說的,不被允許說的,仍舊是被禁止。

『記不記得,母親在那一天,對你說過的話?』阿爾蒂絲笑著看向微微皺眉的兒子,知道那是他還沒完全記起來,『不急,你會想起來的,很快。』

「……多快?」葉修啞著聲問,「是否來得及……」

『很快的,當你張開眼,抬頭向上看一看……你就會想起來。』阿爾蒂絲嘴角揚起一個慈愛的笑,身子慢慢向後退開幾步,『時間到了……這終究不是你我能夠長久留駐的地方。』

聞言葉修急急上前一步道,「等等!我還有……」

還有很多事想問、還有很多話想說……

阿爾蒂絲輕輕搖搖頭,抬手阻止了葉修再說下去,『回去吧,葉修。回去你的世界,做你應該做的事,以及……應盡的責任。相信……先祖選擇你,必是有原因的。』

先祖?

又是先祖?

先祖選了他,又是什麼意思?

不等葉修去細究這其中意義,只見母親將手輕輕一揮,眼前的純白瞬間消逝,身體感受到了失重感,他就像是在無邊無繼的黑暗中持續地往下墜落,意識也漸漸模糊,失去意識之前,母親的聲音再一次從記憶的深處傳進他的腦海。

 

──葉修,記住。千萬記住,如果有一天,她再次回到這片土地的時候,記得……到那最深最深的地底,去將那個人喚醒來……那麼,你便可以找回你所失去的……

──記得,就在最深的那個地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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