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大家久等了!> <

三次元突發事情太多Orz……

加上之前被延期的考試近了,時間都不太夠用了()

 

總之,上文吧!

食用說明請看第二十四章

三十二、災降

 

 

──二十多年前,榮耀城──

 

那個晚上第一道火光,不知是從何處燒起的。

第一聲劃破寂靜長空的慘叫與哭喊,也不知是誰發出的。

漫延的火燄。

遍地的屍體。

殘破的肢體。

孩童們無助的哭聲。

人們驚恐的叫喊。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原本安寧平和的城,就這樣被帕鄔斯之皇化做了一座人間煉獄。

 

阿爾蒂絲右手抱著小兒子,左手緊緊牽著大的,狼狽地往聖殿的方向奔去,還不時地慌張回頭。

每一次回望的場景都一樣,目光所及的全是同樣的。那個豹足人身的帕鄔斯之皇,正殘忍地、狠酷地用著她尖銳的利爪殺去一個又一個他們的族人。

眼眶泛了些微溼意,她卻無暇去擦逝,只能硬生生地逼回本該泛濫的淚水。

一樣……幾乎一模一樣!

歷史是何等的相似,又是何等的殘酷,千百年前在希克羅亞的大逃亡,如今竟是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上演。

更可笑的是,逃亡的換了一批,而那個瘋狂的追殺者,仍是同一個。

「阿爾蒂絲!」

同樣狼狽不堪、白衣染血的男人大喊著她的名字,阿爾蒂絲轉頭望去,看見不遠處自己的丈夫攙扶著另一個步踉蹌的黑衣男人,朝他們母子奔來。

男人見她慢下腳步又喊,「跑起來,別停下腳步!」

阿爾蒂絲縱是沒真的停下,但也沒有加快,愣是等著兩個男人跟上自己。

「卡希特?」她看著面色比平時更加蒼白的黑衣男人,著急地問著另一個,「肖恩,他怎麼了?」

肖恩面色也不好,「剛剛,替我擋了一擊。」

阿爾蒂絲目光往下才發現男人腹部的位置正汩汩地冒出深藍的血,只是被墨色的衣飾給遮掩住而已。

四周充斥著一聲又一聲族人慘絕的驚叫,她甚至看見她的護衛、她的族人為了保全他們一家人的性命,一個又一個的以身擋下那頭瘋狂的野獸。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阿爾蒂絲不明白這一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明明在入夜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和平常一樣,平和且安詳,她還記得城裡的族人在夕陽的餘暉之下對她說一聲明天見、還記得葉修的歷史老師來跟她抱怨了一兩句、她甚至還答應兩個兒子說好明天要一起上城裡的市集去看看……

而這一切,全都在一雙獸爪之下,化為了烏有。

「卡希特……」阿爾蒂絲忍著淚水,哽著聲問,「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被攙扶著奔跑的男人咳了一聲,才啞著聲音回答,「……是我……大意了……」

「什麼?」阿爾蒂絲不解。

「血緣……因為血緣……」卡希特臉色蒼白地解釋著,「我從來沒想到……她竟能靠著血緣的連結就找過來……」

阿爾蒂絲美目圓睜:「怎麼可能!?那沒道理……」

「確實是沒有。」梵卓亞的王臉色凝重地道,「但她現在就在這顆星球上,在我們的榮耀城裡,這就是事實!」

當人們驚恐的喊叫和野獸的怒吼傳到他耳裡的時候,他多希望是自己的幻覺、是一場立刻就會驚醒的惡夢。然而,當他看見那雙沾滿了血腥的獸爪從卡希特身上貫穿而出的那一刻,就知道,屬於他們梵卓亞的、同時也屬人類的浩劫已經來了。

 

她是怎麼來的?

同樣的問題,肖恩也問了卡希特一次,但回答他的,卻是剛剛傷害了自己親哥哥的獸皇。

她說,她就算恨極了自己的兄長,卻也不得不感謝這一層兄妹的關係。

她還說,卡希特,你究竟是低估了我的能力,還是低估了你自己的?

這些話,肖恩當時沒來得及去消化與理解,就被暫時化為獸身的卡希特給強行帶走了。

然而卻也沒逃得了太遠,被重創的卡希特已經沒有太多力量去維持著帕鄔斯的外型,帶著肖恩逃出一定範圍就恢復了人身,之後還得肖恩攙著他。

看著所有人都往著同樣的方向逃亡,卡希特知道他們是要往聖殿去,可他同時也知道,縱是那裡有著更為純淨的琉光,依舊無法救下這些人。

「她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卡希特強忍著身上的疼痛道,「這榮耀城裡的琉光她並不以為懼……」

榮耀城有琉石散出的琉光守護,或許能擋住兇猛的野獸,亦或普通的帕鄔斯,但,絕對攔不住這位高高在上的皇。

肖恩驚疑的問,「她……她不怕琉光!?」

「不,她怕,但可以忍。」卡希特苦笑,不禁在心裡想:這座城或許會造成她的不適,但對於那位王者來說,比起心裡龐大的仇恨,這些根本都算不了什麼。

「除非是從琉石直接散出來的光,否則……對她造成不了傷害」

阿爾蒂絲睜大了眼,眼裡充滿著不可置信,「那豈不是……」

話未完,就被身後的一陣獸吼高聲打斷。

對方已然更為逼進,幾個人的臉上更加難看。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瞬間達成了默契。

阿爾蒂絲一個使力,也將在地上跑著的孩子也抱在了左手。

「媽……」僅六歲的葉修吃了一驚,「我可以……」

「乖,什麼都別說,抓緊就是。」阿爾蒂絲對著他的兩個兒子溫柔的笑,「媽肯定把你們倆都抱牢。」

另一邊的肖恩也正要使力將人負到自己背上,卻不想卡希特竟是使了一個巧勁,不僅人沒背上,還反被對方推了出去。

「卡希特!」肖恩踉蹌幾步才在妻子身邊站穩身子,睜大眼看著他,「你幹什麼!?」

「走……」卡希特捂著自己胸口用力喘了幾口氣,才勉強揚了揚嘴角對夫妻二人道,「你們帶著孩子趕緊走,我留下來……拖住她。」

肖恩怒極道,「你這是送死!」

「那也是我應得。」卡希特與他們隔著一段距離,正色道,「這是因我而來的災禍……自當由我來償……」

野獸的嘶吼在逼近,梵卓亞們淒厲且慘烈的叫聲在夜裡此起彼落,他們卻仍各站一方,僵持著。

阿爾蒂絲正想開口,沒想到她左手臂彎上抱著的那個小小男孩,居然掙開了她。

「葉修!」阿爾蒂絲驚叫。

葉修從母親懷中跳下後,就用極快地速度跑向卡希特,快得連他父親也沒能拉住他,「葉修!回來!!」

但葉修卻似未聽見一般,小小的身子奔到了卡希特面前,用他一雙尚未成長的手緊緊地拉住了男人的。

「修殿下……」卡希特望著那個小小的皇子怔然。

「一起走。」

明明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但卡希特卻愣是從那雙圓圓的大眼裡看見了堅定不移的決心。

「一起走!」小男孩又用力地重複了一次,抓著男人的手也收緊了幾分,「我們一起走,你說過會陪著我長大!你說過的!」

大概是在這座城裡待了太長太長的時間,讓身為帕鄔斯的他,已經完全融進了梵卓亞的生活,天性善良的梵卓亞也將他視為同族,尤其是葉修他們一家子。

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都待在那個家族,也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的陪伴,從阿爾蒂絲,再到葉修葉秋倆兄弟,他們一直將卡希特當作親人一樣,無關乎種族,也無關乎血緣,就只是單純的家人。

可他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既便他帶來了這樣的災禍,卻是不論肖恩與阿爾蒂絲,就連只與他相處了幾年的孩子,都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甚至……

瞬間,一股暖流流過了他的心頭,就像躺進了棉軟溫柔的懷抱一樣,溫柔的令他想哭。這樣的感覺……自從妻子去世、女兒離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他們真的給了他太多太多,多到無以回報……

所以,他更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裡,死在自己親生妹妹的手裡!

 

男人的大掌回握了那雙小小的手掌,他看著男孩,眉眼裡的笑意多了份柔和與暖意,以及一些歉意。

「原諒我要食言了……修殿下。」

「不……」

卡希特彎下身,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孩子,「就算我看不到,但我還是衷心地希望,您可以好好的、平安的……長大。」

還來不及再說些什麼,葉修就覺得自己身子忽地騰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已然在父親的懷抱裡。

葉修忙大喊,「卡希特!」

「趕緊走!」話是對著肖恩說的。

剛剛還在卡希特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聽著身後越來越逼進的足音與殺意滿滿的吼聲,他嚴肅地對著肖恩夫婦喊,「快!」

肖恩看著卡希特,看得目眦欲裂、眼底通紅。可最後仍是一咬牙,緊抱住懷裡的大兒子,回身抓過妻子的手道,狠下心道,「我們走!」

「可……」阿爾蒂絲被拉著跑,一邊跑著,卻也一邊回頭,眼底有收也收不回的濕意,也有一些徬徨。

丟下他,好嗎?

真的好嗎?

丟下他,就真的能活下去嗎?

能嗎?

 

沒有正解的疑惑一個又一個的冒上心頭,可誰也給不了她答案,甚至可以說,沒有正確的答案。

她知道這樣逃下去,誰都逃不掉,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他們會在今晚全命喪於此。

但,她的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活著,卡希特必須活著。

當這個聲音如宏鐘一般響在她的腦海,她猛然停下了奔跑著的腳步。

肖恩被她的舉動嚇得差點絆到自己的腳,「阿爾蒂絲!?」

「他不能死,不能!」

「阿爾蒂絲!妳清醒點!」肖恩緊抓著妻子的手不讓她回頭,因為他知道,前進不一定能生還,但回頭,便一定是死路。

阿爾蒂絲卻仍試圖掙開他的手,「我們不能丟下他!我……」

話語未盡,卻被突然從天撒下的藍色血花給扼住。

 

血,是藍色的,是冰冷的,散到純白色的衣袍上,落成了一朵朵妖異的花;濺到溫熱的肌膚上,竟絕寒冷異常。

纖長蒼白的素指穿體而出,堪堪停在了小小的葉修眼前,晶藍色的液體,順著纖長蒼白的素指尖爪緩緩滴落而下,可怖的銳爪距離孩子嬌嫩的面龐不過咫尺。

葉修顫顫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到手上的藍色血液,一雙眼倏地睜大,稚嫩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卡……希特?」

似乎是感覺到了孩子的注視與驚恐,卡希特不斷湧出血的嘴角揚起一絲牽強的笑,黯淡的金瞳也帶著安撫的暖意看著被梵卓亞王抱在懷裡的葉修,唇一張一閤對他說了兩個字──別怕。

肖恩與阿爾蒂絲同樣大睜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擋在他們身前的高大身軀。

「卡希特!!」

金黃的豎瞳猛地睜大,卡希特咬緊牙根,使力將身子往前,讓那隻獸爪脫離自己左肩的同時,五指成爪回身往來者的身上揮去,嘴上同時大吼,「快走!」

這一回,若再不走,那就真的走不了。

肖恩再不猶豫,抱緊懷裡的兒子,拉過阿爾蒂絲,只留了一句輕淡、卻重若千金的多謝,便頭也不回地帶著妻小往樹林逃奔去。

 

 

 

滿手鮮血的獸皇沒有馬上至追過去,而是冷冷淡淡地看著一家四口的背影消失在樹林處,才將視線轉回到自己兄長的身上,「你以為……憑著現在的你,能救得了他們?」

「若是妳沒偷襲我……肯定是能的……」卡希特咳了一聲,看著她冷笑道,「妳如果有把握……絕不會選在半夜來……卡洛希亞……妳還在忌憚我?」

「……是,又如何?」

「呵呵……」卡希特捂著自己的左肩,似笑非笑地道,「我不知道……帕鄔斯的獸皇,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

卡洛希亞看著他,看他用著剩餘的力氣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眼底的瘋狂已慢慢消失,但留在豎瞳裡頭不變的是,殺意與恨意。

「在你叛族之前,我是有的。」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兄長,也曾是她過去最大的倚仗,但如今……丟棄了妹妹、背叛了全族的他,卻成了她──身為一個王──的威脅。

她瞇起眼,打量著卡希特,「現在的你,是一個隱患,不除去你……我如何心安?又如何服眾?」

「也是……」卡希特閉上眼,又是呵呵笑了兩聲,卻不再帶著諷意,「但是,卡洛希亞……妳不信的,到底是我……還是……妳自己呢?」

「我為何不信我自己?我是王。」卡洛希亞終是揚起一絲笑意,帶著滿滿的自信,卻又冷的如千年冰潭,「而你呢?卡希特,別忘記了,先毀去諾言的,是你,不是我。」

「對……確實是我。」卡希特收起笑意,慢慢將搖晃的身軀站穩,目光肅穆且冷淡地盯著她,「因為妳……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有著崇高理想與抱負的王了。仇恨蒙蔽了妳,讓妳成了一個只知道復仇與殺戮的怪物!」

「卡洛希亞!」男人冷然的眼底裡浮出一些傷痛,令他不自覺的加大了聲量,「妳真這麼恨他?恨到要將他的族人也趕盡殺絕?追了百年、千年,甚至到了這裡妳也不肯放過?」

這話像是戳中卡洛希亞心底深處的一根刺,原本已經恢復冷靜的她突然爆怒,一掌毫不留情地朝自己兄長揮去,直接將人打飛了出去。

「別提他!」她金色的瞳孔像是要燒出火一樣地瞪著卡希特,幾乎是咬著牙道,「你別提到他。」

後者卻不以為意,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單膝跪在地上撐著自己,胸口疼得像是火燒一樣,讓他咳出一口又一口的藍血。

「他早就已經……將命還給妳……他帶著整族的人遷離……只是為了想讓妳放下……唔!」

話未完,腿上猛然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痛得讓他連跪著的力氣也盡失,轟然又倒回了地上。

還未及出聲,又是一次椎心的疼傳來,剛剛將他砍傷的銀劍穿透他的腿骨,將他釘死在地上。

刺骨的痛讓卡希特的身體狠狠地抽了兩下,他幾乎要痛暈過去。

「卡洛……希亞……妳……」

「我不會直接殺了你……」卡洛希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清幽,話語卻冷得殘酷,「但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去救他們。」

說完也不再理會對方有何反應,豹足一蹬便越過他,追著一家四口消失的方向呼嘯而去。

她不直接殺他,卻是在折磨他,讓他的血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流失,等到流盡,也同樣是死。

大量失血讓卡希特的視線時清時糊,就連思考也有變得遲緩。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就讓自己這麼死去,也好。

可恍惚之間,他又想起了葉修方才緊拉著自己的樣子、想起肖恩和阿爾蒂絲待自己如兄如父的從前、想起兩個孩子在課堂上一個認真、一個瞌睡的模樣,也想起了許多許多年前,女兒離開自己時悲傷的哭臉,更想起了,曾經牽著他的手說要陪他走到最後的溫柔女子……

 

──卡希特,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會怎麼做?

 

他會怎麼做?

當時的他,又是怎麼回答她的?

帕鄔斯專情,如若她去了,他誓必是會跟著的。

可他知道,她必不願意。

所以,他許了她想要的答案……

 

──妳若不在了,那我便替妳守著。守住妳的家、妳的親人、族人。

 

是了,他曾答應過要替她守住的……

要替她……守住她的家人……

他絕不能讓卡洛希去殺了他們……

更不能讓卡洛希亞一錯再錯……

不能……

 

這想法讓他突生再起之力,他咬著牙忍著劇痛,強行拔出了那把不知名的銀劍,從地上掙扎著爬起。

手撐,腳起。

當他終於命令自己好好地站起,原本直立的雙腿,已然變化成了屬於豹的四肢。

黑豹烏色的毛皮掩去了他前足正不住往外流淌的血液,然而,卻掩不住他每走一步,留在足印底下的藍色液體。

可他毫不在意,豎瞳望向遠方聖殿所在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氣,提起,足下用力一蹬,往樹林的方向高高躍起。

必須要……趕在她之前!

 

TBC.

 

 

 

arrow
arrow

    初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