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

還好回憶殺沒有太多章……（呼~）

下一章就可以回現在囉~

那麼就先上文囉~

食用說明請看第二十四章

三十三、災降（下）

他在這座本應容不下他的城，生活了數百年，這片森林更是來來回回走過無數次，就連許多梵卓亞都不知道的偏僻小徑，他也一清二楚。

身體上的痛如火燒，可他像是一無所感似的，只是拼了命的跑著，奔跑著。豹足踩過森林綠地、荒木枯枝，踏過自己淌下的藍色血液，終是趕在卡洛希亞之前，來到這座他幾乎不敢進入的宏偉聖殿。

這是梵卓亞最神聖的地方，卡希特鮮少來此，就算前來，也堅決不會以獸身之姿進入殿堂。

烏黑的獸足拖著藍色的血液，慢慢成了屬了人的踉蹌腳步，在潔白的地板上拉出了一條歪斜的長長血痕。

他在祭壇之前看見了阿爾蒂絲母子三人，只有，三個人。

只有阿爾蒂絲，還有兩個以及昏過去的孩子。

卡希特左右看了看，沒能看見肖恩的身影。

終究是……沒能來得及嗎？

「阿爾……蒂絲……」

聞聲阿爾蒂絲猛地抬頭，語氣滿是驚訝，「卡希特？」

她沒料到對方竟還活著，在小徑之上被卡洛希亞追趕上的時候，她真的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沒想到他不僅活著，甚至還能趕在卡洛希亞之前來到這兒……

卡希特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走去，卻在祭壇前不遠，無力再邁出下一步，已然跨出的步伐驟然下墜，連帶整個人往前倒。

「卡希特！」阿爾蒂絲眼明手快，一見不對立刻上前，趕在卡希特倒下去之前扶住他。

她攙住了卡希特，可後者卻是再無力支撐自己的重量，差點將阿爾蒂絲給壓垮。

「別……扶著我……」

阿爾蒂絲立時就猜到對方怕是腿腳被重傷了才會如此，便使力將人拖到祭壇之後，讓他靠在牆上，和兩個孩子一起。

「你……你的腳？」

「別管我……」卡希特轉過頭，看向兩個孩子，低聲問，「肖恩呢……」

「他……」阿爾蒂絲想起將大兒子扔給她的丈夫，本已乾了的眼眶又泛出一些水光，「卡洛希亞追上來……他讓我帶著孩子先走……他說……隨後就到……」

「是嗎……」卡希特悲痛的閉上眼，「那就，等等他吧……」

隨後就到……

然而他們倆都很清楚，這個人，他們怕是等上一輩子，也等不來人了。

「我先看看你的傷……」

阿爾蒂絲想察看他傷勢，可卡希特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掀開自己厚重的黑色華服，「不用。」

「但你……」

「我的傷不重要……」卡希特搖頭，見她不再動自己才看著她道，「阿爾蒂絲……妳聽好……既然殺不了她，就要將她……送回去……送回虛無之間……」

「真……殺不了？」

「……嗯。」卡希特應了一聲，但目光卻是很快瞥了倒在地上的葉修一眼，「現在……肯定殺不了。」

阿爾蒂絲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那以後……」

「……不要去妄想以後……阿爾蒂絲。」卡希特閉上了眼，好一會兒才張開看向昏睡過去的孩子，「那只不過是……極其微小的希望……我們只需將眼前的問題……解決……」

將卡洛希亞送回去，以及──保住這對兄弟的性命！

阿爾蒂絲也明白他說的，擦了擦眼淚問，「你知道怎麼送她回去，告訴我。」

「我自然能將她送回去……但……」

「她還能再回來？」

卡希特點頭，「即便我死了……也不能抹去我曾經存在此處的痕跡……」

帕鄔斯的生命綿長，他早已忘記了自己活過了多少年歲，過去的曾經記憶淡淺，然而，卻對在這顆水藍色星球的短短數百年，記憶深刻。

在這裡，他明白了愛與被愛；在這裡，他第一次擁有了真心關愛自己的家人；也一樣是在這裡，他懂得了真正的失去，也學恨會了珍惜與放手。

心裡的悲與歡，哀與喜已然深植於這座城；流過的淚水、淌過的鮮血染進了大地，縱是他死去，他的魂與魄也會流連於此，因為，這兒早就是他心中所認定的，唯一的──歸所。

「她的力量強大……就算我僅剩一縷魂魄於此，她還是會再回來……所以……只有一種方法。」他看著阿爾蒂絲，眼裡有著淡淡的歉意，「血契……用你們梵卓亞古老的血契約束她……」

關於血契，身為一族之后的阿爾蒂絲當然知道，不僅知道如何締結血契，更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

既是束縛與約束一個人的自由，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甚至更高的代價。

可阿爾蒂絲不明白卡希特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對卡洛希亞用了血契，那也不過是用鮮血與魂魄制約住她的行為而已，並不能將她送走，況且只要其中一方死亡，或是訂下契約的一方沒能做到相對應的制約，血契還是一樣會解除。

「但這並不能解決根本……」

「對……這只是要制約住她……此外……咳」卡希特說到一半，便感到胸口一陣疼痛，藍色的血隨著狂咳從他口中湧出。

阿爾蒂絲連忙撕下衣服上乾淨的一塊布料替卡希特抹去唇邊的鮮血，「你別急，慢慢說！血契的部份我一定幫你……」

「不。」卡希特又一次抓住她手腕，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阿爾蒂絲，「血契……妳教我……由我來完成。妳只要……替我打開一條時空的裂縫……我自會將她送回虛無……」

「你要我扭曲空間？」

「對……扭開之後……妳帶著孩子們……躲起來……」他手指顫顫地抬著，指著牆上的某一處，身為歷史傳承者的阿爾蒂絲立刻就明白他所指何處。

那是一代之中，只允許一人所知、一人所開的封印之地。就連阿爾蒂絲，也沒走進去過幾次。

「你知道那裡……？」阿爾蒂絲訝異，不說這件事尋常梵卓亞都不知情，就算是歷代梵卓亞的王，若不是被選中的傳承者，也只知其事，而不知其所在，她沒想到身為異族的卡希特居然會知道。

「我知道，也知道那裡頭有什麼……」卡希特輕聲道，「琉石在這裡，就只那一顆，是最純淨的一顆……縱是卡洛希亞也不敢輕易接近……你帶著他們躲在那兒……其他的……我會處理。」

「……不！」阿爾蒂絲看著他一會兒，才堅決開口，「我不同意。」

卡希特沒想到阿爾蒂絲居然會強硬地拒絕他，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更加收緊，「阿爾蒂絲……這是我帶來的災禍，必須由我……」

「你錯了，卡希特。」阿爾蒂絲搖頭打斷他的話，「就算不是今日，她終有一日能找到過來的路，你只不過是將日子提前罷了……這是，梵卓亞逃不過的劫，並不是你的過。」

「……但我……希望妳──」

話語未盡，震天的獸吼便。從不遠處傳來，兩人具是一驚

卡希特獸眼微睜，掙扎著要起身，卻沒想竟被身邊的阿爾蒂絲用了方法限制住他的行動，身子一軟又倒回原地。

「阿爾蒂絲……妳……」

阿爾蒂絲含著歉意溫柔地笑道，「抱歉，卡希特，但我不能讓你去。」

他想保護他們母子，她可以理解，但是，她不會這麼做。

「為什麼攔我？將她引來的人是我，我該負責……」

她笑著搖搖頭，「我說過了，不管她是怎麼來的、怎麼找到我們的，都不是誰的責任，這是遲早會來的災禍。況且……你根本擋不住她、更阻止不了她。」

「妳……」卡希特看著她，從那雙堅定的眼神裡看出了她的決定，氣急反笑，「妳還不如……在剛剛讓她……殺了我……」

「但你沒死，你來了，卡希特。」阿爾蒂絲在心裡堅信，上天既然沒讓他在該死的時候死去，那麼天道必有讓他存活的道理，她相信自己。

「母親……」

乾澀卻又帶著稚嫩的聲音響啟，阿爾蒂絲轉頭看向兩個孩子，只見葉修半睜著一雙眼，竟是不知在何時已經醒了。

她看著自己大兒子半晌，閃爍的瞳孔裡有著悲傷、愧疚，還有些許的欣慰，這樣的眼神太過複雜，複雜到讓一個孩童看不懂。

「母親……」

葉修有喊了一聲，阿爾蒂絲這才像是下了某種艱難的決定一樣，起身走到他面前，將孩子擁今自己懷裡。

「葉修……對不起……」

「母親？」

突然，殿外傳來什麼被炸裂的巨大聲響，尖銳刺耳的獸吼更加接近了。

阿爾蒂絲放開葉修，小小的孩子似乎也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似的，一雙手說什麼也不肯放開她，「母親……不要去……」

然而這微小的要求卻沒有達成，他還是看著他的母親慢慢將自己的手拉開，白素的手指溫柔地替他抹去額頭上的一點血跡，又聽見她笑著說，「你和葉秋……都要好好的。」

火苗很快便從外頭延燒了進來，阿爾蒂絲手一揮，在這大殿周圍布下了一層結界，好讓火勢不那麼快蔓延進來。

染血的白色衣裙在熱氣之中緩緩飛揚，阿爾蒂絲手握一柄銀色長劍，站姿筆挺的擋在三人之前，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隻從殿外踏著梵卓亞鮮血與屍骨而來的野獸。

「葉修，記住。」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那隻獸，語氣嚴肅且寧重地開口，「千萬記住，如果有一天，她再一次回到這片土地，記得……」

最後的話似乎沒有說完，卡希特金黃的豎瞳忽地圓睜，想起身攔住她，可身體卻不聽自己使喚，只能睜著眼看著她提劍迎戰而去的背影。

「阿爾……蒂絲……回來……」

回來啊……

銀色的長劍隨著主人的紅色血跡，噹啷一聲脆響，落到了地上。

阿爾蒂絲也沒管，捂著腹部，拖著蹣跚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回到她一直保護的人身邊。

卡希特看著她，眼眶泛了一圈紅，他動不了，就只能這樣死死的看著她，「阿爾蒂絲……」

阿爾蒂絲慢慢抬起頭，染了灰塵與血的臉上揚起了一個孩子一般的微笑，像是在邀功一樣。

「你看……不用你，我一樣可以做到，不是？」

「妳何苦？」卡希特看著她，想起了她小時候每每完成一件功課後得意洋洋又求表揚的可愛表情。

可惜，往事如煙，輕輕一碰便散得徹底。

她早就不是過去那個他帶著、教著的小女孩了，而是肩負著一族責任的王后，是擔著梵卓亞真實歷史的記憶傳承者。

梵卓亞，在肖恩死去的那個瞬間，就完完全全的成了她的重擔，她要護的，不僅是自己的一雙兒子，同時也是一族的存亡與延續，所以，她以命相博。

可卡希特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拼死也要保他？

「我累妳族人至今……妳身為一族之后……為何……讓我活著……」

「因為你必須活著……」她將滿是鮮血的手覆到卡希特的胸口處，一股淡淡的藍光從她的手掌慢慢過渡到他的體內。

那是屬於領導的微弱璃光，雖然微乎其微，卻也不無小補，但卡希特卻不願意她這麼做，「沒用的……阿爾蒂絲……」

況且，他早已活不了，也不想活了。

「你不能死……」阿爾蒂絲說著，重重咳了一聲，咳出一口鮮血在卡希特胸前，「我已經……活不了了……整個梵卓亞……只剩下他們了。」

這是他們倆都心知肚明的事，梵卓亞本就不比帕鄔斯的身體來得強健，她拼盡力氣和卡洛希亞戰得不分上下已是勉強，再加上阿爾蒂絲非是用自身的血進行血契，造成了身體上的反噬。

重傷加上反噬，就如同阿爾蒂絲自己所說的一般，她，活不了了。

「我沒救……但是你有……」她緊緊抓著卡希特胸前的衣服，微弱到幾乎要看不見的藍光斷斷續續地輸往對方的身體裡，「地底下的石頭……能救你……」

卡希特猛地睜大眼瞪著她，「妳想幹什麼？」

阿爾蒂絲沒有說話，只是朝他微微一笑，放開他的衣襟，染血的手掌往他們身後靠著的那堵牆用力一拍。

琉光瞬間乍起，讓卡希特不適地蹙眉閉眼。

待他再睜開眼，竟發現他和阿爾蒂絲及兩個孩子都已經身在另一處空曠的地方。

「這裡就是……封印之地……」阿爾蒂絲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往那面由特殊白石推砌出來的牆走去。

已經稍微能動作的卡希特死命地從地上撐起，「阿爾蒂絲，住手……」

他知道她想做什麼，這麼做確實是能保住他的命沒有錯，但交換的代價太過龐大，他寧可她不那麼做！

阿爾蒂絲慢慢將手放在牆面上，而後慢慢的移動，就像是在畫著什麼符一樣，深紅的鮮血藉著她的手掌在白牆上逐漸呈現出一個斷斷續續的複雜紋路。

「你必須要活著……」她邊畫邊道，「我救你，是希望你活著，活著幫助這兩個孩子……失去了所有的他們……沒有勝算……」

「我……如何能幫……」卡希特看著她在牆上慢慢畫著，解開一道又一道封印，「我連自己都救不了……』

「你可以的……」她手上畫著的已從鮮紅的血跡慢慢變成了泛光的黃色法陣，然而她還是未停，一道畫完又是一道，一層比一層更加複雜且繁瑣，耗費的心力是越來越大，可她還是不停歇的畫著，嘴上繼續道，「你是……『那時候』……唯一的知情者。葉修……會在這時候出世，並不是偶然……他需要你……」

聽到所謂的「那時候」又聽見她指名了葉修，卡希特心中翻湧，猛地咳了一陣又是一口鮮血湧出，那雙閃著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阿爾蒂絲的背影，「妳……想賭？賭那個幾乎不可能的未來？」

解著封印的手終是停了下來，停在一個龐大法陣的中心，卡希特又開口，「阿爾蒂絲！妳真的確定？」

阿爾蒂絲背對著他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就將掌心印了上去。

這是最後一道封印，掌心印上，便完全解了開。

瞬間，強烈的琉光炸出，光芒四放了一剎便又收回到阿爾蒂絲的掌心，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石在她手上。

「賭……我賭。」她緩緩轉身，用一雙不容許退讓的眼神看向卡希特，「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賭！」

琉光所造成的痛苦與不適讓卡希特恨不得現在就能立即死去，可他還是強忍了下來，看了看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又轉頭看向倒在身邊沒有意識的葉修，下了決定。

「好……我陪妳賭……無論生死……無論善終……我替妳……看到最後。」

阿爾蒂絲好看的臉上露出一笑，看似寬慰，卻又透著誰都看得出來的悲傷，「謝謝……」

謝謝你，卡希特。

還有……對不起。

琉石雖能救卡希特一命，但對於生來就懼怕琉光的帕鄔斯來說，其實無易於毒藥。

阿爾蒂絲為此將琉石一分為二，一半封進卡希特體內保他性命，另一半則封進了葉修體內，填補了失去的璃光。

為了要將琉石封在卡希特體內又不傷害到他，唯有以純淨的璃光相護才有辦法。

但阿爾蒂卻是萬萬不能將最後一道璃石的封印解開。璃石能護卡希特，自然也能讓卡洛希亞的力量增強，她不會去冒這樣的風險。

因此，她利用古老的術法，將葉修體內的璃光抽出，和那被一分為二的琉石一起封進了卡希特體內。

卡希特保住了性命，但相剋的屬性讓他不得不以沉睡來進行修復，當阿爾蒂絲將封印完成的那一瞬，他同時也陷入了無盡的深眠。

幾乎耗盡力氣的阿爾蒂絲腿一軟，順著那石床滑落而下，她渾身上下都在疼，就連呼吸都成為一種慢性的折磨，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一步步地消逝。

但是不行，還不行……她還有未完成的事，她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她一咬牙，撐著自己的身子慢慢挪到了兩個兒子的身邊，張手將他們摟進了懷裡，俯下身，各在他們額頭落下慈愛的一吻。

「……原諒母親……」原諒她必須讓他們暫時失去一段回憶，一段寶貴的回憶，可唯有如此，才能在你們茁壯起來前，盡可能的讓你們遠離危險……

「你們……要好好長大啊……」她看著兒子們的面容，極其地不捨，一滴透明的水落在了葉修的臉頰，他顫了顫睫毛，似要掙扎著要張眼，卻被阿爾蒂絲一手蓋住，「乖，別醒來，別現在醒。」

「……等你們醒來，或許會悲傷，或許會痛苦，也或許會徬徨無助……但是，請你們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著。」

無論多艱難，都請你們在這個臨近滅亡的末世裡，好好的活著……

抱著兩個孩子的雙手，慢慢出現了微微的銀光，讓阿爾蒂絲有些詫異。

那並不是她光的顏色，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名梵卓亞的光是這樣的顏色，除了……除了那一位。

阿爾蒂絲看著葉修，柔柔一笑，像是在對他說，又好像不是，「謝謝您……借給我力量……還請您將他們……送回到地面之上……」

她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樣，也沒有人回應她，但她懷裡兩個孩子的身影卻是慢慢在變淡。她收緊雙臂，卻感覺逐漸空虛。

「葉修……」她將額頭邸在葉修的額頭之前，輕聲卻又鄭重的說著，「當你想起來的時候……記得，到那最深最深的地底，將那個人喚醒來，那麼你便可以找回你所失去的。」銀光越來越強，兩個孩子的身影也幾乎淡得快要看不見，可阿爾蒂絲還是懷抱著他們，一刻也不捨得放開，「記得，就在最深的那個地底……在那裡，封印著真正的過往……」

璀璨的銀光最後化做一個光圈，騰空而起在空中化成一道光束直至消失。

阿爾蒂絲看著消失的光點，喃喃地道，「最終的最終……所有的一切，都將在你的身上，結束。」

無論結果是好，還是壞；

無論他們面對的是終局是救世，還是滅世……

這一切，都將會在葉修的身上得到終結。

她站起身，面對著空曠灰色冰冷的大堂，腳下冒出似冰卻又不是冰的白色結晶，一層層地慢慢向上增長，包裹住她的雙足、她的衣裙……

四肢逐漸失去知覺，心跳漸漸趨緩，一吸一吐也變得緩慢且稀微。

她半闔上眼，一個細小的空間裂縫正朝她打開，額前突地凝聚出一掉微弱的黃光，在那裂縫將要關閉之前，黃色的光點飛了進去，裂縫吞末了光點之後便迅速地消失。

阿爾蒂絲終是閉上了眼，白色剔透的結晶完全將她包裹住，直至形成一道透明乳白、足以隱去身後封印的高牆才停止。

曾經的梵卓亞；

過去的榮耀城；

自此，完全沉封。

TBC.

1. 帕鄔斯有人與獸型兩種形態，出生為獸型，10~20歲能化半人半獸，30~50歲間會脫胎成人型，百歲成年後，維持獸形態就成為了一種表示一種力量的象徵，有力量才能支持著半人半獸的外表，所以重傷的卡希特才會回到人形。

卡希特因常年在榮耀城生活，所以維持人形是常態。

2. 這章的阿爾蒂絲和卡希特的對話，還有阿爾蒂絲留給葉修的話，有些前幾章(22、26、27、29章)也出現過，但因為是葉修沒什麼意識的時候聽到，或是慢慢回憶起來的，所以並不完整，這裡將完整的補上了。

3. 血契的進行，本來是要用自己的血來完成，但阿爾蒂絲用的是葉修的血，所以血契就算成功了，同時也對阿爾蒂絲造成了極大的反噬傷害。

4. 銀色的光，就只出現過一兩次，只有他的光是銀色的，前幾章阿爾蒂絲身上的銀光也是他借過去的。

5. 黃色的光點飛進一個空間，那就是阿爾蒂絲將她的意識丟進了記憶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