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

之前被延到七月中的考試將近了……這回更完，可能要等下月更了（其實之前就已經是半月更了……艸）

考試要人命啊(爆哭)

三十四、企圖

這個故事說起來不長，說話者也是輕描淡寫的說，但聽著的人卻覺得沉重無比。

「那種連結……只憑著血緣的連結，真的有辦法做到這種事嗎？」張新杰問，「或許我們人類的連結並沒有像你們那顆星球上的上一樣來得強，但我並不覺得，光只是這樣，就能做到將一個在虛無之間未知處的人引路，就算她是獸皇。」

「你沒說錯。」葉修看著他回，「照理說，不可能，但……」

這個理論在從前他也相信，但自從一道璃光將他和卡洛希亞的精神世界連結在一起後，他不得不去相信。

「正因為她是獸皇。」卡希特打斷葉修，他看著發出問題的張新杰道，「因為她是獸皇，所以，她做得到。」

他是她至親的哥哥，曾是輔佐在其左右的臣，卡洛希亞的能力他是再了解不過了。

「帕鄔斯的能力你們或許不能全面了解，但你們可以想想……在強者亡，弱者生的帕鄔斯族裡，在許許多多的強悍的帕鄔斯之中，她是靠著什麼、憑著什麼，牢牢握住屬於王的地位與權力。」

帕鄔斯並非世襲，他們屬於戰鬥力高強的族群，若是不服王的決定，大可以取而代之──只要你有那個能力。

「自她成為皇的數千年期間……無人成功從她手上奪下皇位。」

挑戰者無數，成功者卻為零。自始至終，她一直都穩穩的坐在那個王座之上，從未被人撼動過。正是這一份過於強悍的力量，才能完成其他人口中的不可能。

在他人眼中看起來幾乎等於不存在的連結，對卡洛希亞來說就算是脆弱到隨時都會斷開，她也會加以利用。

無懼於琉光、無畏於命運，甚至千年間在虛無之間徘徊也從來沒有減弱她對生命、對所求之物的堅持與執著。

她的強悍，無人能敵，無法細述。

「這就是……她能在一夜之間將所有梵卓亞殺光的原因？」

梵卓亞縱是安逸了許久，也不可能集萬人都沒法對付單槍匹馬的帕鄔斯皇，然而，擺在眼前既成的事實卻無法解釋這個不可能。

卡希特閉上眼啞聲道，「……對。」

葉修見他如此，眉間又盡是悲意與疲態，便抬手不再讓葉秋問下去，「先這樣吧。」說著也站起身，「您剛醒，又和我們說了這麼多事，先休息吧。」

其他人也才驚覺他們竟是讓一個幾乎等於病人的人，水也沒喝上一口就說了這麼久時間，就算心裡頭還有些不解的疑惑也都同意了葉修的說法，一個個紛紛往房門外退。

張新杰因是醫者沒有馬上退出去，又看了會兒卡希特的狀況才又對葉修囑咐了幾句，末了看著卡希特的雙腿，才凝重地開口，「前輩的腳……恐怕……」

「不能走了。」

倒是卡希特自己平淡地說出了這個事實。

葉修聞言面容雖未變，但垂在身側的拳卻是緊握了起，一邊的葉秋更是掩不住情緒，睜圓了眼看向床上的人。

「是的。」張新杰嘆了口氣道，「前輩，您二十年前被傷的是筋，如果立刻救治可能還……但您被傷之後還強行奔走，之後又……」又是隔了數十年的沉睡，本能夠救的，如今也不行了。

卡希特朝他笑了笑道，「我自己知道的，你別在意。」

張新杰便也不再說話，朝他點了點頭後便也退了出去。

待其餘人都退出去去，卡希特才對葉修道，「修殿下，這事兒您別放心上，一雙腿換一條命……很值了。」

葉修看著他，眼底閃過許多情緒，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先歇著吧，我和葉秋就在外面，有事喊一聲就行。」

末了又道，「還有，以後別喊我倆殿下了。」葉修笑，「聽著彆扭，喊名字就行。」

卡希特看著兄弟倆一模一樣的臉，輕輕一笑，「好。」

三人一起退出了門，葉修走在最後，出來時將房門給關了上。

張新杰與黃少天安文逸三人已經先行離開，客廳裡只剩蘇沐橙坐在沙發那兒，三人各自落座，葉修挨著周澤楷坐下，右手撐著下巴像是在思考，葉秋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哥，那個連結……」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葉修吐出一口氣，直起身向後靠向沙發，「那個連結，確實是有可能的。我倆身上也可能有這樣微弱的連結存在，只是要做到像卡洛希亞那樣，靠著連結就找到對方，那絕無可能。」

若是可以，當初葉修昏迷的那幾年，葉秋又何必大江南北的四處找尋他哥的下落？

蘇沐澄來回看了看倆兄弟才問，「……她真的……這麼強？」

「嗯。」葉修點頭，然後看著他弟說，「葉秋，有件事……我本來不想說，但現在……」

怕是不說不行了，萬一卡洛希亞真的也順著他與她之間的連結找過來……好歹提前讓葉秋也能有個底。

「那樣類似的連結……我和她，和卡洛希亞也有。」葉修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我和她可以出入彼此的精神世界，甚至交談……」

可葉修說得淡然，聽得人卻不，葉秋那是驚得都把蘇沐橙遞給他的茶都給掀了。

「你……你說什麼！？」

葉修彎身替他撿起杯子，拍拍他的肩意思性安撫了一下，然後便將他和卡洛希亞之間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所以，曾經發生在卡希特身上的事，也有可能再一次發生。至少，璃石就是因為這樣被拿走的。」

葉秋嚥了嚥口水，「真的是因為……她打進你體內的那道璃光？」

「不能很肯定，但很大的機率是了。」不然怎麼前二十幾年都沒連上，一道璃光打進來就給連了？

「原來她不只想要汙染你……」葉秋咬牙道，「打的還是這樣的算盤？」

「不。」葉修搖頭否定，「她原本的目的就只是毀掉我淨化的能力而已……產生這樣的連結她自己也意外。」

「你這麼確定？說不定她騙你。」葉秋道。

「在精神世界裡呢。」葉修對自己兄弟翻了個白眼，「她可以不說，但說出來的必然不假。」

「那……那怎麼辦？」葉秋問。

「不怎麼辦。」葉修聳了聳肩道，「她若鐵了心要來，誰也攔不住。來了，就是一場屠殺，一場浩劫。」

最後一句說得讓四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蘇沐橙微微皺著她好看的眉，眼神掃過葉秋、周澤楷，最後眼珠子轉了一圈停在了葉修身上。

「葉修。」

葉修抬頭看向她，示意她有話便直說，不用客氣。

「這麼些事聽下來，我怎麼感覺……她其實早就有足夠的力量能夠來到地球了。但她卻一直沒有這麼做，就好像是在……等著什麼一樣……」

「對。」葉修點頭，「她在等……」

早在卡洛希亞得到葉修的力量的那一刻，她就有能力突破虛無了，可她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和她的族人待在虛無之間。

前幾日，葉修還認為她是在等自己替她找到璃石，然而現在璃石她拿到了，又是什麼原因，能讓一直懷著仇恨的她隱忍不發？

「我不知道她在等什麼……」葉修邊說邊在腦中思考著，「但她肯定在等著某種契機……」

當她手握葉修純淨的琉光還有璃石……以她的能力，她能做出什麼？

或是……她想做什麼？

──伊修‧梵卓！我發誓，以王之名起誓，我會殺光你們全族！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追到另一個世界、另一個空間……用盡世上所有方法，我也不會饒過你們族裡的任何人！任何流著梵卓亞血脈的後裔！我發誓！

控訴般的言論從大腦的深處爆開，尖銳的鳴叫彷彿要刺破葉修的耳膜，葉修蹙緊眉頭抬手摀住自己的右耳，試圖降低那刺耳的聲響，然而這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甚至他閉上雙眼時還能看見不斷閃過的畫面殘影。

「唔……」

說話者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獸皇，葉修「看到」的畫面之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她，葉修早就習以為常了，只是這一次，在那些殘影之中，有一幕他竟看到了……看到卡洛希亞那雙狂怒的獸瞳之中隱著些許的悲傷，還有……淚水。

然而那一幕只是一閃而過，快得讓葉修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可一直不斷在他腦海裡起起伏伏的野獸鳴叫卻無法讓他細細思考，只有腦神經的陣陣抽痛刺激著他。

同時間感到不適的，還有一個周澤楷。

在此之前葉修所看到的、聽見的，甚至因此感受到的情緒或疼痛，從來都沒有傳達到周澤楷那兒，這一次，周澤楷倒是頭一回切切實實的體驗了一回。

照說透過連結而來的感受不會比當事者要強烈，但周澤楷五感本就優於一般哨兵，甚至比韓文清、黃少天那些封了神的哨兵們還要強一些，是以那不適感也就只比葉修輕了那麼一點而已。

他忍著難受抬手摟過葉修，「葉修，那是什麼……」

葉修沒有馬上回答，靠著自家哨兵懷裡，等著那波疼痛過去，又等著眼前不再有閃過的殘象，才慢慢睜開眼。

「你……聽到了？」葉修問。

「沒很完全。」周澤楷點頭，「但……」至少是聽懂了大概意思。

葉修又問，「那……有看見什麼沒有？」

「沒有。」周澤楷搖頭誠實道，「只聽見聲音……影像……沒有。」

葉秋聽見他哥又「看見」了，立刻緊張地問，「你又看到了什麼？」

「看是沒看清楚……」葉修坐直了身體，心想自己若說了看到卡洛希亞落淚，怕是葉秋或以為他眼殘了，索性不提，只揉了揉自己太陽穴道，「倒是聽到了一段話……」

葉修將話複述了一次，卻換來另兩人的擔憂。

「要對……前輩說？」周澤楷指了指卡希特所在的那扇房門。

「嗯，得說。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得說。」

包括死亡之森那違逆天理之事、琉獸潮的異變、差點被劉皓打開的那個異常的暗渦，還有……自己死過一次的事，全都要說。

卡希特既然是母親犧牲自己留下來給他們兄弟、甚至是全部人類的助力與希望，那麼這些事就勢必得和他說清楚。

只是今天葉修什麼都還沒說，卡希特自己就先說了一大段。

葉修沒想繼續刺激一個睡了二十幾年剛醒的「老人家」，也看出他還未完全從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走出來──畢竟對他來說，那就像是昨夜才發生的事而已──葉修便決定等過幾日之後再說。

「有沒有可能……」

蘇沐橙罕見地突然開口，三個男人便將視線都放在她身上。

只見大姑娘眨了眨微微瞇起的眼，細思道，「有沒有可能她想殺的……並不只有你們兩個？」

「不只……我們？」葉秋不太明白，整個梵卓亞就剩他和他哥了，除了他們倆，那位獸皇還想殺誰？

「是啊。」蘇沐橙點頭，「她雖然是王，但同時也是個女人。女人的心眼是很小的，尤其是懷著復仇心態的女人。她既然說了要殺光所有梵卓亞，還是包括流著梵卓亞血脈的人，那放寬了範圍來說，不就表示整個地球上的人類都是她的目標？」

葉修先是一愣，才突然驚覺，拍了自己大腿道，「對啊！我怎麼……我怎麼沒想到？」

流著梵卓亞血脈的，其實，並不只他們兄弟兩人！

梵卓亞融入地球已有千年之久，哨兵與嚮導就不說了，就算是個普通的平凡人，誰敢打包票說這人就是個純血的地球人？

種族的通婚與融合早就找不到頭了，除了葉修葉秋兩人，大概整個地球就再找不出第三個「純血」了。

若是只想殺兩個純血的梵卓亞，頂多再加一個叛族的卡希特，殺這三個人，說句不好聽的實話，單憑卡洛希亞一個人，便足了。而這事兒，她早就可以做到。

可若是全世界……確實是有難度。

就算她再強悍、再有能耐，甚至還有千萬琉獸能夠指揮，可她終究是單槍匹馬的一個人，榮耀舊城還只是個城，可聯盟大大小小加起來還有二十個區界呢！

如果這顆星球上的人都是她要殺光的對象，那麼，她為何要大費周章讓陶軒與劉皓去製造出一個異變的暗渦，也就沒那麼難想通了。

「所以她才會讓陶軒和劉皓去替她做那……違逆之事！」葉秋咬牙恨恨道，「簡直……」他想說喪心病狂，可又覺得只這簡單四個字又不足以形容，便只留了個憤恨的眼神。

這說法確實可以說得通，但葉修卻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不，不只。」葉修搖頭，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眼神更是凝重，「她想要的……絕不只這樣。」

她若只要人類滅亡，其實很簡單，只要殺了他們三人就足夠了。在暗渦無法關上，甚至還會繼續擴散、以及琉獸更加猖狂的情況下，人類再怎麼硬撐，也沒有辦法再頂過幾次琉獸潮，就算頂過了，也會不知道在哪個時刻，就在暗渦的相互影響下造成地球被吞沒的事實。

無論如何，只要葉家兩兄弟全都不在了，那麼，人類的滅絕那是可以預見的，她又何必要想盡辦法弄出一條能夠讓她族人可以過來的暗渦？

除非，她還有別的目的。

當時陶軒在庭上是怎麼說來著？

──只有利用被汙染的光石所產生的光，才能……讓他們獸人一族入侵……

「入侵……」葉修喃喃念道。

陶軒當時，用了「入侵」這樣的詞彙……

葉修雙眼微睜，想通了當時因為氣奮而忽略的事，隱在種種掩蓋之後，那真正的目的。

「佔領。」這個詞突然從周澤楷嘴裡吐出來，他看似平淡卻眉頭深鎖地替葉修說出了他想到的事。

葉修握緊了放在膝上的拳頭，「對，就是佔領……而且還不僅如此，她想要的，還要更多！」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那已經是長到能夠改變地球的地貌、長到足以改變人類歷史、生態的時間，縱使帕鄔斯壽命悠長，也是一段不算短暫的時間了。

如果只是為了報仇、為了追殺，就算卡洛希亞肯，其他帕鄔斯又怎麼肯願意在無盡無涯的虛無之間飄盪千年之久？

除了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意識與目的。

報仇，或許只有卡洛希亞有，但若是入侵地球呢？

葉修慢慢吐出一口氣，沉重道，「她領著一群帕鄔斯在虛無之間千年，並不僅僅只是為了報仇或是追殺，而是……」

而是為了──將地球納為己有，並取人類而代之。

TBC.

這文真是連載太久了，如果和前文有BUG的話……正常。

全文寫完之後，會再重頭改過！

八月份的場次報上了，只是這次大概沒時間再寫新刊了QQ

一月份時，用半個多月生出《怎麼還不愛》……這事對阿初來說簡直是神蹟，這種神蹟大概不會再出現了，所以如果有新刊，應該只會是小冊(很有可能連小別冊的字數都趕不出來……)

總之，很謝謝願意等著這篇文的大家！

也謝謝各位一直支持著阿初！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