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末忘了更了>< ...對不起大家Orz(土下座)

 

小改了一些劇情跟對話(主要是葉秋的部分)

 

十三、獸皇

 

葉秋一直在等。

等著他的兄長,等著「那個時候」,也等著最終那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結果。

只是他等了二十年,卻是等到了兄長的喪禮。

那場榮重莊嚴的喪禮,葉秋並沒有出席──縱然他知道周澤楷有心找他──然而他並不想去那場一點意義也沒有的喪禮,他選擇了繼續等。

只是葉秋沒有料到,「那一位」會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

 

「我一直以來都居無定所,每個三、五年便會換一次住處,也為了掩人耳目──這張臉太過招搖──多半都是在區界之外的村鎮安家。」他抬頭看向周澤楷,「你找我……確實不易。」

「……」周澤楷不予置評,他只覺得這人滑溜得像條泥鰍似的,每每剛抓到了他的尾巴,卻被他輕輕一甩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躲你,也躲著她。」葉秋躲『她』是為保命,躲周澤楷……則是為了省事。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來,「我本以為……能再躲上幾年,沒想到她力量增長得這麼快……」

「你……」周澤楷皺了眉,本是想問他在躲誰,可一句話還沒問出口,便被馮憲君打斷。

「打住。」馮憲君抬手阻止周澤楷繼續說下去,大概是看到葉秋的驚嚇太大,馮主席表示可能是自己的年紀大了,這對話的重點他怎麼抓不太到呢?讓他先緩緩,消化一下……

「嘖!主席您還消化個毛線啊!!」黃少天沒耐性地插嘴,一邊指著周澤楷,「咱們這位周將軍基本只會嗯喔啊,您能指望他說出什麼有條理的前因後果?江副隊又不在,你要想知道他在講什麼估計得通靈!」然後又指向葉秋,「而這個,這傢伙從出現到現在話都講一半,還講的沒頭沒尾,還不如我們直接用問的!」

說著他便拖了張椅子在周澤楷與葉秋兩人的中間、馮憲君的對面坐下,先是看向周澤楷,「來,周隊你說說,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葉秋有個雙胞胎弟弟叫葉秋……啊呸!不是,那貨沒事亂用弟弟的名字做什麼呢!重來重來!」

「……」周澤楷沒理他,只是看著他讓這位話嘮繼續說。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葉、葉……修?」邊說還邊嘮叨著這名第一次念念不太慣啊,「葉修有個雙胞胎弟弟你很早就知道了吧?」

「嗯。」周澤楷點頭。

黃少天也很清楚周‧寡言少語‧隊長的性子,乾脆也不用他開頭,直接開啟了一問一答的模式。

「老葉死後你就一直在找他?」

「嗯。」

「你找他做啥?難道還是老葉留了遺言給你讓你把他失散多年的弟弟找到?」

這還真沒有。

一開始,周澤楷只想著把人找出來參加喪禮,再之後,則是想問一問他,為什麼不來?那是你唯一的親人,為什麼連喪禮都不願出席?

周澤楷就想當著他的面,親自將這事兒問清楚。

然而再後來,他發現對方是故意躲著自己,還躲得十分徹底,便有些惱火。

地球很大、世界很廣,但人類居住的範圍也就那麼些許,周澤楷就不信他能一輩子這麼躲著不出!

周澤楷看了眼葉秋,又看回黃少天,「找出來,問。」

把人找出來之後要問什麼,黃少天雖不像自家嚮導那般人精,但一些人情世故也是懂的。要是喻文州的喪禮上見不到本應出現的家屬,想必自己也是會掘地三尺將人給挖出來。

「行,你說的也有理。」黃少天點點頭,而後轉向葉秋,「那麼你躲什麼?老葉的喪禮不出席,連墓也不來掃,你躲著的那個人真有那麼厲害?把你逼到連露面都不敢?快跟本劍聖說說,到底是哪方人士?聽著你們兄弟倆就是因為他才不得不分隔兩地似的。」

「確實是如此沒錯。」葉秋垂下眼,淡淡道,「我和我哥分開了二十年,就是因為『那個人』,或者更正確地說……並不能稱她為人,而是……一隻獸。」

「獸?」黃少天皺眉,「琉獸?不至於吧?老葉那貨強到一隻特級都能面不改色的迎戰了,還能怕什麼?」

葉秋想了想現今聯盟對琉獸的分級制度,輕輕笑了笑,「確實,無論是特級、高級,對他來說都無以為懼。與這些生物比起來……真正能讓他忌憚的,也不過一個『她』而已……」

「就是你口中那個……找到你的人?」喻文州微微皺眉道,「而你說,她不是人?」

「是,她不是人。」葉秋呼出一口氣,「而是……」

見他就這麼停在了一個關鍵的地方,黃少天氣不打一處來,「是什麼你倒是說啊,別停在這兒賣關子啊!」

葉秋卻是突然硬生生地轉了個話題,「在座的各位……對琉獸的了解有多少?」

「啊?」黃少天一愣,「你三歲娃兒啊?這基本常識你不知道?」

「那麼不基本的呢?」葉秋輕輕一笑問,「像是,琉獸潮發生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眼神都是一凝,警戒地看向葉秋。

形成獸潮的原因與光石相關這一點,還是前不久才被幾個人討論出的假設──雖然還未完全證實,但基本已經確認──這個消息今天才在會議上提出,未來一段時間也不能馬上公布於世,照理來說葉秋不可能會知道,除非……是他自己原本就曉得。

韓文清雙手抱胸上前一步,神情嚴肅且警惕地看著葉秋,「這件事,你是從何處知道的?」

「我不用誰來告訴我。」葉秋絲毫沒被韓文清的臉色嚇到,淡然地抬起眼與他對視,「這件事屬於我自己的『常識範圍』。」

「……」張新杰微微瞇起眼,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將韓文清往後推了些,自己上前開口問道,「你還知道什麼?或者說,你和葉隊……還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葉秋微微勾著唇角,將雙腳優雅地交疊,乍看上去竟有些像從前葉修嘲諷人的樣子。

楚雲秀眼皮抽了抽,忍下想上前暴打他的慾望,叉著腰站到周澤楷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葉秋,「既然知道的那麼多,那你倒是說說啊。」

「琉獸這種生物啊……比你們人類想像得要複雜得多了。」葉秋對著楚雲秀露出有禮的紳士笑容,道,「除了一年為期兩次的琉獸潮期,人類並不會與牠們有過多的接觸,了解自然也只是片面。」他伸出食指,朝下在桌面上敲了敲,「這星球上的人們,至今連琉獸的習性、弱點都未完全掌握,更甚者,牠們從哪裡來?為何而來都不得而知,又要怎麼與真正的牠們抗衡?」

這話說的……彷彿人類這數百年來與琉獸的對抗就像是個笑話似的。

碰!

韓文清一掌拍在了桌上,瞇起眼瞪著葉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秋抬起眼皮再次看向他,無所畏懼,「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

「隊長,冷靜點。」張新杰再一次將自家隊長拉往身後,拍了拍他的胸口,也順道安撫了兩人腳邊那隻焦躁的東北虎。

「關於那群怪獸……你還知道些什麼?」馮憲君冷冷地開口,神情凝肅地看著葉秋,「你願意將你知道都說出來?」

主席嘴上用的雖是問句,可口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葉秋也不在意,他來,本就無意與聯盟為敵,只是該說的他會說,不該說的……

「雖然無法知無不言……但我盡量。」葉秋道,「在正式說那群琉獸之前……我要說的是──虛無。」

 

 

 

虛無,又或稱作「虛無之間」。位於現世與精神世界的交界之處,是個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那裡不僅僅是現世與精神世界的交接,更是所有時間、所有空間的接縫處,包括──生與死的交界。

那個冰冷漆黑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若是沒有指引,踏足之人必定活不了,是個死亡之地。

知曉這地方存在的生命,都不會輕易踏足,也沒有生命能在那裡存活,直到──牠們的到來。

某天,暗黑的空間裡滲進了一絲亮光,而後開啟了一扇門,大批的生命挾著黃與藍的光芒湧進,之後,將光留在了虛無之間。

而當光芒消散之後……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便多了一種生物,日日夜夜徘徊在空無一物的虛無之中。

 

「我知道那個空間……」喻文州在葉秋說完之後,突地開口,「也曾想試著跨進去,不過……」

「隊長你進去了?」黃少天突然打斷他,緊張地抓著喻文州的衣擺問著,「快告訴我你沒有!」

喻文州拍了拍他的手,笑著搖搖頭說沒有,黃少天這才鬆了口氣,還要他發誓這輩子都別走進去。

「為什麼不進去?」葉秋問。

喻文州道,「……直覺告訴我,那裡並非是人類能夠掌控的領域,冒然進去……大概離死也不遠了。」

「很準的直覺。」葉秋輕笑兩聲,「那裡的確不是能夠維繫生命存在的地方,除了──牠們,除了那一群生命漫長且強悍的種族……」

「你是指琉獸?」

「不。是比牠們……還要之上的存在──」葉秋搖搖頭,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重重吐出一口氣,道,「獸人。」

 

「獸……人?」黃少天皺了皺眉,重覆覆誦了一次,腦袋裡突然浮現出末日前舊世界的某部老電影,很直覺地問,「是我想的那個獸人嗎?半獸人?強獸人?誒前陣子我才把這老片子重看了遍,那動畫特效跟化妝技巧真不錯,滿臉猙獰、尖嘴獠牙,醜得跟那些琉獸有得拼啊,連怪叫聲都像得七七八八的。」說著,還效彷他們的樣子歪了嘴臉。

「…………」

眾人無語的看著他。

楚雲秀一臉嫌棄,「黃少,你是太閒了嗎?有空看那些古董片子不如來我們煙雨打工吧?現在很缺人。」

「誰閒了!?」黃少天瞪大了眼澄清,「本劍聖忙得要死!之後等嘉世的人開始轉移就更忙了!都這麼忙了,還不準人睡前看點娛樂性質的東西了嗎?要知道這系列我可是分了好幾次才看完的啊!真的挺好看的,別嫌棄舊世界的東西啊我跟你們說,有些技術可是現在沒法弄出來的。」

「行了。」喻文州一掌拍上黃少天的腦袋揉了揉,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而後朝著葉秋道,「說說……你口中所謂的獸人吧。」

葉秋點點頭,「他們……有著人類的身軀、人類的智慧,以及和人類幾乎無二的長相外表,那些容貌若是以人類的審美觀來看,個個是絕色。只是藏在那張美麗面皮之下的,卻是尖銳的獠牙利齒、足以徒手撕裂任何東西的利爪。之所以稱他們為獸人,是因為……他們雖然有著人類一般的上身,下半身……卻是野獸。」

「半人半獸?」

「是。」葉秋道,「就好像傳說中的人馬、人魚、人身蛇尾的女媧那樣,只是這些獸人比起他們要凶殘得多了,他們……是戰鬥、掠奪的民族。琉獸,就是他們為此而創造出來的產物。」

張新杰眼神一凝,「所以那些生物之所以繁殖力低下,是因為……牠們並非生於自然?」

「一半原因是。」至於另一半葉秋沒有說,則是接著道,「這數百年來,那群獸人身在虛無之間,透過暗渦將琉獸送到地球……」

「等等。」王杰希突地抬手打斷他,「既然那群獸人可以藉此將琉獸送過來,為何……不親自來?」

「來不了。」葉秋淡淡回道,「不知何種原因,他們被困在了那裡。長久以來,那群獸人徘徊在虛無,一直都在尋找來到地球的方法,而他們只要突破虛無與現世的那道口……」

葉秋沒有把話說完,只是他想表達的,所有人都已經明白。

看著面色越發凝重的眾人,葉秋輕輕嘆出一口氣,「我不想打擊你們,只是我想……近一回的琉獸潮已經讓你們體會過一次……那殘酷的現實了。」

「上回獸潮的異常與獸人有關?」喻文州不著痕跡地握緊了拳,「那也就是說……」

虛無之間再困不了那群獸人多久了。

「快了。」葉秋接道,「至少……命令和力量已經能傳達給在地球上等級較高的琉獸了。三月的獸潮,只是個開端。」

原本那些除了進食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琉獸,就讓人類幾近滅絕,連活下去,都還是靠著光石的庇佑才得以殘存至今,而如今……若當葉秋口中的那群獸來踏足這個世界,將會是何等的災難?

 

片刻的沉默之後,馮憲君肅穆著一張臉沉聲開口,「你來……告訴我們這些,是為了讓人類得以活下去。只是你知道這麼多現今無人知曉的事情,又為何到了現在才來講這些?」

葉秋卻是不以為意地呵了一聲,「知道這些的,又何止我?知道更多的那個人,直到三年之前……一直都在你們身周不是?他不說,自是有他的想法,只是……」

只是,他死了。

葉秋垂下眼,不再說話。

鬥神之死一直是眾人繞不過的傷痛,每每提及,總會讓氣氛沉重幾分。

 

「所以你來的目的……就是要我們阻止獸人從虛空而出?」

「不。」葉秋搖搖頭,「阻止不了。獸人力量的增長、虛無之間的一切,都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他們來到現世……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現在……不過是剛開始……」

「那你現在來說這些有什麼用!?」黃少天氣得跳起來,怒道,「想想光這次的獸潮就死了多少人?不是十幾人、一百人也不是一千人!而是數以萬計!那是數十萬人的命啊!而你卻說……卻說那只是開始?照你這麼說,琉獸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說不定數量也會越來越多,是不是以後每一次獸潮過後,每個區都要變成嘉世那樣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所有區界都被他們踏平了為止。又或是等那群獸人從那什麼破虛無裡頭走出來直接毀滅人類算了?老葉不說有他的道理,可他死後呢?他死了這麼久,而你卻直到現在才出來,一來就說人類要沒有未來了,那你還不如繼續躲著等世界滅亡算了!乾脆些!」

「……」葉秋看著他片刻,才轉開視線,喃喃地說了一句,「如果可以……我倒是想……」

只是他知道,他哥不會肯,只要還有希望,他那位雙生哥哥就不會坐視這一切發生。況且,他也還有……未盡之事要做。

葉修答應過他的,回家……他們要一起,回去故鄉。

 

「還有機會,人類……」葉秋看向周澤楷,微紅的眼裡參雜了許多情緒,「還有希望。」

一直垂著眼的周澤楷這才緩緩抬起眼皮,平靜地回視他,開口問,「你要我怎麼做?」

葉修說過,他是希望,是人類的希望。周澤楷至今也未曾明白這話裡真正的意義,他只知道,他終是必須得為這世界做些什麼,否則葉修不會透過連結和他說──活下去。

於是他熬著著刀割般的傷痛活了下來,只是葉修卻沒有告訴他……到底該怎麼成為人類的希望,又或者,他確切該為人類做什麼。

或許,葉秋的到來可以告訴他,怎麼做。

 

「殺了她。」葉秋壓低了聲音,微微嘶啞,眼底的紅更深了些,甚至染上了無比的恨意,「殺了那隻獸,那隻……統率著所有獸人與琉獸……美麗又傲慢無比的獸。」

所有的一切,只要殺了她,就能結束。

葉秋只要閉上眼,彷彿還能看見那一日的火光漫天、染著血色的宮牆……那張蒼白絕美的臉上血著殺戮、冰雪一般的肌膚染上族人的鮮血,未乾的紅色液體一滴滴地,從她尖銳的利爪上滴落而下。

那雙美麗的獸眼,似乎正隔著時空與他對看著。

他忘不了,忘不了那一日的傷痛、忘不了那張殺了他所有族人、血親的臉。

他不會忘。

「周澤楷,盡你所能的……殺了那隻──獸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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