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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個原歸正轉

本章...從原本的4000多字，一修修到了10000多...

所以，分一下吧

十八、整備-1

　　葉修清醒之後又修養了一段時間，卻不等身體素質完全恢復，便趕著和蘇沐秋一起去把蘇沐橙接回來。
　　只是這一趟出行，安文逸很不贊同，別說他，就連蘇沐秋原本也沒打算讓葉修同行，只是葉修很堅持。
　　「走尋常路，沐橙躲不過嘉世的追兵。」葉修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圖，指著森林的那一塊，「只有通過這兒，才有辦法完全甩開他們。」
　　「但那可是死亡之森……」陳果從小大到不曉得聽了多少關於死亡森林的傳說，總覺得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進去森林固然有風險，但絕不會比曝露在敵人眼皮底下危險。」葉修喝了一口水道，「再說，只要有我在，安全進去那座森林，並不成問題。」
　　後來一問之下，興欣眾人才知道，原來葉修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探索過那座世人口中只進不出的死亡森林了。
　　「全都走過那是不可能，但安全的路，還知道一、兩條。」葉修將一張畫好的簡略版地圖遞給蘇沐秋，讓他想辦法交到蘇沐橙手上，「只是森林深處不可能一直不變，就算有這張圖，也不一定安全，所以，我必須親自去一趟。」
　　蘇沐秋雖然也曾陪著葉修進過幾次死亡之森，但到底不比後者熟悉，又沒有和他一樣自帶琉光的Buff，最後只好同意了葉修的同行。

　　接回蘇沐橙的那個晚上，陳果特地讓人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色迎接──當然，腸胃還沒恢復一般人水準的葉修是沒有這個口福的。
　　看著眾人大魚大肉，而自己面前卻只有一碗白粥的葉修縱然心裡再不平衡，面上還是雲淡風清一樣，喝著無味的粥、聽著陳果拉著蘇沐橙憤憤不平地說要讓鬥神領著興欣眾人直接打回嘉世去，絕對要讓他們好看。
　　葉修聽了嗤笑一聲，端著碗嘲過去，「打回去？說什麼呢？老板娘妳不要命我可還要。」說著他用下巴指了屋裡一圈人說，「就咱這幾個，別說殺到嘉世中心區了，估計打進東區界都有問題。」
　　嘉世整體戰力退是退了許多，但比起興欣這群……烏合之眾，那還是很夠看的。
　　陳果是個直腸子，沒多想，直接就問了一句，「可你是鬥神啊。」
　　「大姊，鬥神就是個封號。」葉修無奈一笑，將空了的碗放到桌上，然後看到安文逸無縫接軌地端了碗湯藥到他面前。
　　葉修盯著碗沉默了兩秒才又抬頭對陳果道，「被叫做鬥神，只代表了我比別人強，並不是真的神。我要真是個神還能差點沒了命？況且咱們祖宗還有個詞彙叫寡不敵眾。憑咱們興欣這些人口，就算把外頭那些喝茶嗑瓜子的大老爺兒們都算進去，滿打滿算也不過幾百人，人嘉世那可是一隊又一隊的精英好嗎？去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還有……」
　　他話沒說完，隔壁蘇沐秋就拍了拍他的肩，笑著打斷他，「我看你說了這麼一大堆，口渴了吧？」然後拿起安文逸剛剛端來的碗遞到葉修面前，「來，喝了再繼續。」
　　「……」葉修低頭看著那黑漆抹烏的湯藥無語三秒，然後面容平靜地接過碗，抿了一口又道，「其實吧，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算了。」
　　陳果原本被他說得一臉喪氣，突然聽他語氣一轉，雙眼又亮了起來，直盯著葉修，期望著他能說出什麼神招妙計。
　　不過，並沒有。
　　「打，那肯定是要打的。」他朝著碗裡的藥吹了幾口氣，蠻不在乎似的道，「只是目前狀況不允許。別說我體力還沒養回來，新武器也還在適應，整個興欣也都需要整頓，就算要打回去，那也不是現在。」
　　說的確實在理，陳果也很快就接受，喔了一聲又問葉修，「那得幾年？三年？五年？」養多久都行，總之能殺回嘉世就行！
　　沒想到葉修卻是端著碗搖搖頭，就著碗口喝了些才又慢條斯理地說，「沒那麼多時間，真要休個三年……」怕是整個地球都已經易主了。
　　他從湯藥中抬起眼，環視了一圈眾人，而後慢慢勾起唇角，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要不我和你們說說……關於那群琉獸，還有所謂的『獸人』吧。」
　　看著所有人或憂慮或恐懼的神情，葉修喝光那碗苦到心裡的藥，得到了心靈上的些許平衡。

　　葉修說了很多，也說得仔細，關於琉獸、關於獸人以及那至高無上的獸皇，也說了精神世界之外的那片虛無。
　　所有人的三觀都被徹底地擊得粉碎，甚至還沒來得及重建又很快地化為粉末。
　　「所以，也沒那麼多時間給我們喘息。」葉修放下碗，嘆了口氣道，「最快一年，慢則三年，絕不會超過，牠們就會腳踏實地地出現在咱們這顆星球上了。」
　　「一年到……三年？」陳果驚得連嘴都閤不上了，「這、這麼快？」
　　「嗯。」葉修點頭，抓起那隻又跑出來蹦蹦跳的雪白兔逗弄，「算慢了，人類已經偷生好幾年了，想想琉獸都出現在地球上多久了，若不是……」
　　他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眼裡黯了黯，將兔子丟給蘇沐秋，很快恢復常態，「其實所謂的世界末日，人類早就已經迎過了。」
　　現在的他們，不過是在末日之中茍活而已。
　　接住了雪白兔的蘇沐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柔順的白毛上順了順，狀似不在意地問，「其實，本不應這麼快的吧？」
　　葉修不說話，只是瞥了眼蘇沐秋，用沉默代替回答。
　　見他一聲不吭，蘇沐秋便繼續說，「如果我沒猜錯，加快這過程的原因……就是你的『死亡』。」
　　「對。」葉修大方承認，拿了桌上羅輯剛剛放上來的茶水，溫吞地喝了一口才又天外插來一筆地道，「這幾年……應該不只嘉世，怕是其他區界也深刻體會到了琉獸群的變化。」
　　興欣就算是個偏鄉小鎮，資訊的傳遞慢歸慢，但總還是會透過各式各樣的方式傳進來。
　　整個聯盟的死亡率年年攀升，是鐵一般的事實，那就表示，獸潮已經不比從前那般好抵禦了。
　　「確實。」蘇沐秋道，「就連聯盟第一的輪回也差點失守了其中一個區。但也正因為如此，反倒顯得興欣這幾年下降的死亡率像個錯誤。」
　　蘇沐秋看過，在每年的死亡統計表上一片鮮紅增幅的數字，只有一個興欣死亡人數是呈綠色的下降。
　　然而興欣只是一個不在區界之內的小鎮，就算死亡率一枝獨秀地不升反降，卻也沒有哪個誰注意到，就算有，也只會以為是數字的值入錯誤或是系統的Bug而已。
　　提到輪回，一直在靜靜坐在葉修身邊的蘇沐橙突然扯了他的衣袖，面有難色地問，「葉修，你……真不打算先去找周隊？」
　　這個問題在從死亡之森的回程途中，她便問過一次，而葉修只搖了搖頭，並不回話。
　　那時她便知道了葉修的決定，她本不想多說，只是……
　　「他……很不好。」
　　她想起了前些時候，在會議上偶遇的青年。縱使他仍表現得像從前那般安靜、沉穩，但只要熟悉他多一些的人就會知道，那一切的平靜不過只是假象，隱在那張雲淡風輕皮相之下的，是瘋狂。
　　說不出口的悲傷，無處可去的思念，全都困在他那雙靜如死水的眸子裡。
　　「何止不好。」蘇沐秋雖然沒親眼看到周澤楷，但透過畫質很不好的電視屏幕，他還是能看出青年的狀態，「都要成半個瘋子了。」
　　將自己的心剖成兩半，一邊維持著理智，一邊放縱著瘋狂。
　　周澤楷，就像是個瘋子，一個懂得冷靜的瘋子。
　　葉修面上情緒未變，但眼底閃過一絲抓摸不著的情緒，擱在桌上的手緊了緊，隨後又放開。
　　他並不是像他所表現的一般平靜，至少，那隻突然出現在他肩頭上的小黃鳥就出賣了他。
　　葉修將君莫笑從肩頭上抓下來，抱在懷裡細細地順著牠的毛，小黃鳥啾啾兩聲，蹭著他的手很享受的樣子。
　　「現在，還不行。」
　　最終，葉修這麼說。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葉修不一清醒就聯繫自己的哨兵，就連親如手足的蘇家兄妹也很是不解。就算是斷了連結，但讓周澤楷知道他還活著，至少能讓對方不再如此煎熬，好過如今半瘋半清醒的活著。
　　只有葉修自己明白，不是他不願，而是──他不能。
　　獸皇想要什麼，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葉修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麼多年，她搜尋、追殺他們倆兄弟，不僅僅是為了要趕盡殺絕，更是為了──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
　　那隻獸，千方百計地藉由陶軒的手殺了自己，雖然沒有拿到她真正想要的，卻也讓她獲得了更強的力量，更是和他有了無法解釋的連結。
　　如果他和周澤楷見了面、或是又重新有了連結，那麼她就能透過自己知道青年的存在，然後，牠就會發現……殺了周澤楷，會比殺了他們兄弟倆還有價值。
　　葉修一直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人，他能夠無比理智地去看待並判斷所有事。從前的他都尚未有正面對上獸皇的能力，就更別說昏迷三年、體力素質都掉一大截的現在了。
　　葉修沒有把握在那隻獸皇的爪下護住周澤楷，他不想害死他、更不想他死，所以……他不能去見周澤楷、不能去見自己的哨兵，甚至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你的死亡……和那隻獸皇有什麼直接關係？」一直在邊上安靜聽的唐柔突然開口問，「或者說，他是為了得到什麼，而要你非死不可？又或者說，因為你的死，讓他從中獲得到了什麼？」
　　葉修抬了手放君莫笑自己去玩。翅膀還沒長全的牠飛不高，也飛不遠，沒兩下就落到地板上去，然後再努力地拍著翅膀往上飛，飛兩下跳三下的。他看著自己的精神嚮導一會兒，才抬頭望向唐柔，微微笑道，「妳很聰明。」
　　葉修雖然和他們說了許多事，但其實很多不該說的細節都被他省略了過去。憑著零散紛亂的資訊，和蘇沐秋隨口猜測的一句，便能讓她推測出這些，實是不簡單。
　　「她以為，她要的東西在我身上，殺了我就能得到，只可惜……她猜錯了。不過，妳說對了一點。」葉修緩緩道，「她確實是因為我的死亡，而獲得了某些東西。」
　　唐柔微微蹙了蹙眉，又問，「那一次的死亡，你失去了什麼？」
　　葉修淡淡一笑，垂下眼搖搖頭，「沒有，我沒有失去什麼──除了我的哨兵。」
　　一次的死亡，讓他失去了與周澤楷之間的連結。
　　「那麼，他們得到的，究竟是什麼？」
　　葉修沒有馬上回答唐柔，他招了招手，彎身讓君莫笑跳回自己手上，才在直起身子的時候慢慢抬了眼皮，閃著某種光芒的眸對上唐柔的，只見他微微動了動唇，輕聲緩道。
　　「他們得到了──琉光。」

　　日子開始忙碌了起來。
　　在興欣鎮民看來，已經是高手的唐柔、包子等人，放在葉修和蘇沐秋眼裡卻是連能合格出戰的邊都勾不上。雖說都是比一般人還要傑出的哨兵與嚮導，但到底沒有受過正式的訓練，唯一能讓他倆比較省心的也就只有微草出身的喬一帆而已。
　　訓練著幾個人的同時，葉修也得鍛鍊自己。躺了三年的後遺症就是身體素質掉到一個慘不忍賭的地步，之前他背著蘇沐橙在死亡之森跑一整晚不停，說實話還是過於勉強了一些，是以回來後安文逸便皺著眉又在他湯藥裡多加了幾味藥進去，還叮囑他最好是多休息兩天。
　　蘇沐秋本以為他還會像從前一樣，將醫囑當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的，沒想到這會兒倒是安安份份地當了回聽話的病人。
　　安文逸讓休息兩天，他就真的停了兩天的鍛鍊，只做了些簡單輕鬆的基礎動作，繞著不大的興欣鎮慢跑一圈回來後，便不再繼續，在臨時搭建出來的訓練場上口頭給幾個人講解，需要親自示範動作的時候就會喊蘇沐秋或蘇沐橙來，偶爾簡單一些的則會叫上喬一帆。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前幾天的訓練。」蘇沐秋剛指導完包子，走回到葉修身邊，和他一起看著眼前幾個哨兵和嚮導進行著訓練，其中還包括了應該是醫療的安文逸，「你以前不總是把醫囑聽了就忘，聯盟第一治療說的話沒見你放在心上，小安的話你倒是乖乖的聽。」
　　「此一時彼一時。」葉修雙手環胸，目光輪流放在幾個人身上，看見什麼不對便開口提醒，「小唐！出招快了，看清楚一帆的動作。」後又放低了聲量對蘇沐秋道，「再說，小張說的，我也沒全都不聽，我能做到哪裡，我自己很清楚，就是踩著底線而已。」
　　蘇沐秋哼笑兩聲，「也就是說，現在的你連不聽醫囑的資格都沒有了。」
　　葉修低頭嘆口氣，「整整三年都沒動，能好哪兒去？」
　　說是這麼說，但蘇沐秋心底卻是知道，真正傷了他身體根基的，還是讓他一腳踏進鬼門關的那顆子彈。
　　他本還想再說下去，卻在眼角餘光瞥見自家親妹的身影走來時，又將話吞了回去。
　　葉修也沒在就自己的身體開口，而是轉頭朝蘇沐橙笑著道，「沐橙，老板娘那兒沒事了？」
　　蘇沐橙甜甜一笑，走到兩個哥哥中間道，「果果體力不比年輕人，沒法堅持太久，我讓她先去休息了。」
　　陳果雖然也是嚮導，但年紀比蘇沐秋和葉修都大，加上資質也是也低……低到什麼程度呢？大概就是連要進塔當士兵訓練都不太夠格的那種。
　　像陳果這樣資質特別低，卻又能覺醒的哨兵或嚮導，通常進了塔也不會給予過重的訓練，登記成冊之後，就只交給他們後勤或行政文書的工作而已。
　　這樣一來葉修和蘇沐秋的訓練方式不適合她，可偏偏她又想出一份力，葉修便乾脆將她交給了蘇沐橙。不過他倆對她的期待也不高，只求能自保就行。
　　「她很努力。」
　　對於努力的人，無論有用與否，葉修總是會給予肯定。
　　「嗯。」蘇沐橙點點頭，笑咪咪地對自家哥哥道，「果果很棒，哥你的眼光真不賴。」
　　蘇沐秋輕咳兩聲，別過臉去。
　　雖然兩人關係蘇沐秋還沒明著對妹妹說過，但蘇沐橙卻是一眼便明瞭了。
　　對於這事，她倒是沒有什麼哥哥被人搶了的不愉快，還十分樂見其成，也替自家哥哥感到開心。

　　「葉修哥，前兩天……」
　　蘇沐橙趁著其他人訓練時找上他倆，自然不是閒著沒事，不過她剛開口，葉修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了。
　　「妳想說死亡之森的事？」
　　她點點頭，那天聽到葉修說那群獸人得到了琉光，她立刻就聯想到了在森林裡看到的，那駭人的一幕。
　　那團人不人，獸不獸的東西，死前的掙扎與呻吟慘叫，至今還殘留在她腦海。
　　「那是不是……你說的那些……獸人的孩子？」
　　「……」葉修沉默了一會兒，才搖搖頭道，「不是……」
　　就算他並沒有真正去理解過他們的後代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生，但無論如何，絕不可能會是那個樣子──像個突變的異種。
　　蘇沐秋沒有親眼看到，但聽了葉修的描述便直覺地認為，那東西並非天然的產物。
　　他向來心思通透，想了想就推敲出一個可能的答案，皺起眉，蘇沐秋帶著一些希望自己猜錯的語氣問，「葉修，那該不會是……」他用手指將周遭的人比了一圈，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沒猜錯，就是你想的那個答案。」葉修點頭，重重吐出一口氣，「那應該就是琉獸與……人類的後代。」
　　蘇家兄妹立時都變了臉色，蘇沐橙更是刷白了一張小臉，話都說不出來。
　　「人類跟琉獸……」蘇沐秋嚥了嚥口水，「要怎麼……」
　　「誰知道呢？」葉修語氣聽著輕鬆，但神情裡卻是十分的嚴肅，「我只知道，這是一個不可饒恕的，人為的罪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