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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周葉第98天,是我~

 

 

我知道我很久沒更了...但還是別多問了,問就是太忙,事情怎麼可以這麼多(哭出來)

這一、兩個月就是...一點一點慢慢寫,會盡量一週至少更一次><

那麼,上文!

本篇開始回憶殺啦!

 

二十三、昔日

 

周澤楷自小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尤其是父母雙雙過世之後,話更是越發的少了。一般來說,在一個群體之中,這樣沉默又不愛主動與同伴交流搭話的人,很容易被他人所忽視,但周澤楷卻不。

他話確實是不多,但勝在顏值高、脾氣好,無論見到誰,他嘴邊永遠都會有一抹淺淺的弧度,雖然不明顯,可看著卻令人舒服。加上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本身就存在感十足,就算把他丟進茫茫人海裡也是特別顯眼,任誰都會忍不住往他身上瞄上一眼。

從前周澤楷並不是這麼喜歡自己這張太招人的臉,但在葉修主動找上他搭話的那一刻,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謝母親生了這張盛世美顏給自己。

 

 

 

「呦,那個長得很俊的小哥哥,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老人家』打一場?」

那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話,卻是在周澤楷進中央塔之後,葉修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葉修喊住他的時候,他正巧抱著書從圖書館裡走出來,乍一見到歪靠在牆邊抽煙的鬥神,少年周澤楷有一瞬間的愣神。

只是他很快就猜到,這位鬥神並非閒來無事跑到中央圖書館來抽一根煙,而是刻意來找他的。

因為他看得出來,隱在葉修那慵懶神情之後的眼神,是試探。

葉修想要試自己什麼,周澤楷並不清楚,只是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與對方搭上話的機會。

於是三十分鐘後,一個戰無不勝的鬥神和一個進塔沒多久的小哨兵,在中央塔的訓練場裡打了起來。

兩人總共打了五場,勝負是五比零。

葉修勝,周澤楷敗。

這是一個非常理所當然、也是每個人都能猜想得到的結局,包括周澤楷自己。

只是就算結局能夠猜到,那也不妨礙周澤楷用盡所有方法試圖去打敗葉修。

五場練習賽,不僅讓周澤楷真正明白了自己與鬥神的差距有多大,也讓葉修看見了這個少年骨子裡不服輸的強勁。

葉修是鬥神,面對一個進塔沒一年的哨兵,說實話,著實用不著動真本事去對付個孩子。只是看著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打趴在地,卻次次都能頑強站起,再鍥而不捨地進攻的少年,高高在上的鬥神,動了真格。

既然對手全力以赴,那葉修自然不會放水,若是不認真對待,豈不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不知道第幾回被葉修放倒在地上,周澤楷仰天朝空大喘著氣,可緊緊握在手上的武器卻是片刻沒有放開過。

他掙扎地想要再一次起身,卻猛地被人壓住肩膀按回了地上。

「行了,別逞強,不是生死存亡的時候,用不著這麼拼。」

周澤楷還在喘著,他眨了眨眼,視線慢慢由模糊變為清晰,然後他見了那個撐著一柄戰矛蹲在一邊的鬥神,正勾著唇角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這樣的葉修煞是好看,好看到一時間沒讓周澤楷回過神。

見他發愣,葉修以為他真被自己打懵了,便又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別沮喪,你已經打得很好了,換了別人,可撐不了這麼久。」

「我……沒沮喪。」周澤楷勉強吐出了這麼一句。

「喔,那很好,心理素質夠強,有前途!」葉修笑著站起身,然後將少年拉了起來。

或許是起身時用力太過,周澤楷剛一站起便眼前發黑,踉蹌了兩步被人左右各扶了住。

右前方的是葉修,他知道,但,左後方的人呢?

他微微轉頭,看見當時還高了他一個頭的第一哨兵──蘇沐秋。

「沒事吧?」

周澤楷傻愣愣地搖搖頭。

蘇沐秋快速掃了眼少年,確定對方真的沒事,才放開他,然後嘴上斥責葉修,「我說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老馮是讓你來試試新兵實力,不是讓你來吊打對方的!你堂堂一鬥神這麼欺負新人還要不要臉了?」一般人要是這麼樣被鬥神吊打著玩,估計心態都已經崩了。

葉修那頭也收回了手,呵呵笑了兩聲,回道,「你以為我很輕鬆?這小子倔得很,我要是不動真格,可佔不了多少便宜。」他將却邪換到左手,甩了甩自己的右手臂,邊往回走邊道揶揄道,「蘇沐秋,你要再不努力點,我看再過幾年,你那第一哨兵的位置就不保囉。」

這聽上去很像是葉修故意說給蘇沐秋聽的玩笑話,但只有蘇沐秋知道,不是。

葉修向來不拿實力開玩笑,更何況從他剛剛說的話、以及兩人對打時的表現,都讓蘇沐秋察覺到了周澤楷的不尋常。

他默默看了一眼身型還沒完全長開的少年,心道這小子難道是什麼根骨奇佳的百年奇才?

要知道,除了琉獸之外,整個聯盟上上下下,能讓葉修出手毫不留情的,也就一個霸圖韓文清而已──因為對方對他同樣也是往死裡打的類型。

直到幾年後,因為某件事的刺激,讓周澤楷完全覺醒後,蘇沐秋和整個聯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有著盛世美顏的少年,居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黑暗哨兵。

因為這事,蘇沐秋曾經私底下問過葉修,說他是不是一早就看出了周澤楷的潛質,才沒有在練習賽中留手。

「算是吧。」

葉修是這麼回答他的。

如此模稜兩可的答案讓蘇沐秋有些莫名其妙,正待開口再問,卻是葉修先他一步開口。

「他身上流的血脈、潛藏的力量,都勢必讓他與旁人不同。而我只是,比你們還早知道而已。」說著,葉修無聲吐出一氣,話語裡透出一些無奈,還有無法輕易察覺的苦澀,「或許在我之後,整個世界、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都要交到他的手上……」

那會兒蘇沐秋沒能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直到又很多年過去,當所有的一切都攤開在陽光底下,他才明白,當時葉修說那些話的時候,心情有多沉重。

 

 

 

回到陰涼的休息處,葉修找了個位置坐下,一直在此等著他們的蘇沐橙將兩瓶水遞給他,「辛苦啦。」

葉修接過,將其中一瓶扔給周澤楷,「坐著休息會兒,我有事要跟你說。」

周澤楷接住水瓶,點點頭乖巧地坐在了一邊,等待葉修開口發問。

「你資質確實好,天賦高、又肯努力上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回老馮沒看走眼,只是……還有待改進。」葉修先揚後抑,喝了口水,朝他伸出一根指頭,「第一,調整好你的心態。」他放下水瓶,從兜裡翻出一根煙點上,淺淺吸吐一口,才緩聲慢慢道,「剛剛那樣不要命的打法,別再有了。那麼做雖然可以引出身體潛在能力,但並不是所有時候、面對所有的敵人,都必須將其弊命才算成功。一命換一命,在很多時候,都不划算。」

「可我並沒有……」

「我知道,或許你本身沒有想拼死一搏的念頭,但你的潛在意識卻有。」葉修抬頭看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腦袋,「控制好自己的精神,是身為一個哨兵的基本。」

少年確實潛質好,能力高,但到底不過還只是個十幾歲孩子,面對堂堂鬥神,能打出那種成績,除了他那不服輸的性子之外,更是因為少年為了勝利,潛意識地將生死置之度外,才有了如此超常的表現。

「如果你面對的不是我,而是外頭那一群怪獸、或是一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葉修輕輕從鼻子哼出一聲,聽不出語氣,「你這條小命可就得丟了。」

「行了,你別嚇他,剛被你虐成那樣還不夠嗎?」蘇沐秋適時打斷他,然後笑著對臉色發白的周澤楷道,「雖然他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才剛進塔沒多久,不知道很正常。」他拍拍少年的肩,「好好學,平時也多靜靜心,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我可是實話實說。」葉修又吐出一口白煙,嘆了口氣回,「愛的教育是真不適合我。」

蘇沐秋呵呵兩聲說,「你要是有愛的教育,那也不至於一堆人都離開塔了卻到現在還對你有陰影,那都是你的鍋。」

「誒,這鍋我可不背啊。至今還有打不怕的。看看少天,每回見面就喊PK,煩都煩死了。」說到那個話嘮,葉修像是想到什麼不挺好的回憶似的嘖了一聲,而後才看向周澤楷,將話題轉回正軌,「還有第二件事。」

周澤楷點頭,用眼神表示自己有在聽,讓他說下去。

「果真和傳言中的一樣,不喜歡說話啊。」葉修見他一聲不吭,從喉嚨裡帶一陣帶著煙嗓的笑,瞇著眼這麼說,而後才又指著少年手中的武氣開口,「你,換個武器吧。」

聞言,周澤楷瞳孔微縮,雙手握緊了一左一右的兩柄銀劍。

「武器本身很好,算得上是高級品,你也用得不錯,只是……」葉修像是沒注意到少年的舉動似的,平靜地陳述著事實,「不太適合。」

周澤楷低了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掙扎,片刻後才低低開口,「……真的……不適合?」

「難道你認為適合?」葉修反問他,「你自己也有感覺不是?」

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尤其周澤楷又是悟性特別高的類型,他怎麼會看不明白這件事?

他只是……捨不得。

見他如此,葉修無聲嘆出一氣,「我只是給你建議,選擇權終究在你身上,你若是捨不得,想要繼續使用你母親的『琉霜璃火』也可以。畢竟你資質比一般人好,硬要玩這兩把劍也不見得會玩輸去年進塔的那個話嘮,只是……達不到你原本能夠到的高度。」

周澤楷猛然抬頭,他盯著葉修,在意的不是他話裡關於自己的能力,而是……

「你……你知道這是我母親的?」

母親留下來的武器可不像鬥神手上的「却邪」,或是由蘇沐秋製作出來的那些神武,能被整個榮耀所熟知,他又是怎麼知道母親武氣的名字?

「嗯。」葉修擺擺手,用了碰巧知道這個理由打發了他。

周澤楷還想再問,葉修卻是不願繼續談亂他母親的那對雙劍,逕自道,「武器這事我也不會勉強你,全看你自己決定。」

說著葉修從椅子上站起來往訓練場外走,蘇家兄妹也一前一後跟著他後頭。

「如果你改變主意……」葉修指了指身邊的蘇沐秋,「就去這貨的辦公室找他。」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周澤楷向來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也只用了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

他將母親那對雙劍仔細地用絨布包起,再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古老卻精緻的盒子裡,收在了自己的床下,隔天一早便兩手空空地敲響了蘇沐秋辦公室的門。

「呦,這麼快就決定好了啊。」

坐在第一哨兵辦公室裡辦公的第一嚮導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彷彿這個少年的到來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周澤楷也不驚訝為何會在蘇沐秋的辦公室裡見到鬥神,或者說,他早就猜想到鬥神會在這裡等他了。

「嗯。」

少年輕輕地點了頭,眼神裡帶著超乎其年齡的堅韌,這樣的神情,葉修很欣賞。

「那麼,沐秋。」他轉頭拍了拍蘇沐秋的肩,「好好教教他吧。」

「我?」蘇沐秋放下手文件,白了他一眼道,「你又知道我能教他了?」

「你不能嗎?不能的話,就別佔著『神槍』這個名頭,看誰適合給誰。」

「他要學槍,我自然會教,只是……」蘇沐秋將眼神放到周澤楷身上,像是在審視著什麼似的盯著他不放,「你已經確定,槍系武器,是最適合你的了嗎?」

周澤楷並不畏懼他的目光,坦然地迎上,再次點頭,「嗯。」

看著少年堅定的眼神,蘇沐秋也暗暗讚賞,心說再過幾年,聯盟裡又會再出個封神的猛將了。

於是他摸著下巴繞著少年走了一圈,才在對方肩上重重拍了兩下。

「好,有骨氣!本將軍肯定讓你成為聯盟的第二個『神槍』!」

蘇沐秋說得很有自信,只是幾年過去後,周澤楷卻沒有成為第二個『神槍』。

到底,他還是沒能像蘇沐秋一樣,精通各式各樣的槍系武器,尤其像蘇沐橙拿在手上的那類重砲……用是會用,但周澤楷覺得他寧可用回原本的雙劍。

那時已經頂替蘇沐秋成為世界將軍的周澤楷,卻沒有從他那裡承下『神槍』的封號,而是雙槍彈無虛發的──『槍王』。

少年周澤楷從那一天起,將兩柄長劍連同與母親的回憶,一起珍藏了起來,拿在手上的武器,從雙劍換成了雙槍。

兩把不甚起眼的槍,是他用了些小手段,讓葉修幫他選的。當時葉修沒發現少年的心思,只當是後輩想要與鬥神搭話的藉口,思考了周澤楷的能力與適性後,替他選了。

這兩把銀製的槍,幾乎不離身的陪伴了周澤楷好幾年,直到他成為輪回區界隊長的那天,蘇沐秋將一藍一紅、造型別緻的槍當作賀禮,親自交到周澤楷手上。

「『碎霜』與『荒火』。」蘇沐秋笑著將槍放到他手上,「彷著你母親那對『琉霜璃火』做的,我們知道,你很不捨。」

兩把不同性質的雙槍,是蘇沐親手打造,甚至花了不少時間在研究與採集材料上,當然中間也失敗了無數次,不過就最終成果的品質來說,這兩把槍基本可以與却邪、吞日這樣的神級武器並駕齊驅。

周澤楷略顯激動地細細撫摸過兩把槍的槍身,而後顫抖著聲音對著他的師父說出了一聲,謝謝。

蘇沐秋抬起當時僅存的左手,揉亂了對方的頭髮,「謝什麼呢?這是作為師父該做的!」

見已經比自己還高的青年紅著眼眶點著頭,蘇沐秋嘆出一口氣,既欣慰又感慨地道,「周澤楷,讓它們,成為和却邪一樣的存在吧。」

讓世上所有人都知曉這兩把槍,讓他們都知道,即將成為第二個傳說的人的名──周澤楷。

新晉的輪回隊長將兩把銀槍珍貴地與母親的遺物收在了一起,拿起了此後將伴隨他這一生的武器。

左手碎霜,右手荒火。

冰晶的湛藍與熾熱的炙紅,最終成了周澤楷的標識。

 

 

 

對於蘇沐秋所贈的賀禮──那對仿著他母親武器所製成的雙槍──周澤楷自是十分喜歡的,他一直以為是蘇沐秋的用心,卻是在好幾年之後,直到葉修與他成了伴侶,才偶然從自家那位師父口中得知,那其實是葉修的主意。

「你是我教出來的,武器當然也得是我為你量身而製,只是……」蘇沐秋雙手環胸,將視線放到遠處正和行正人員交談的葉修身上,語重心長地對周澤楷道,「當時我並沒有往『琉霜璃火』的方向想,是他提醒了我。」

周澤楷這也才明白,為何當時對方將槍交給他時,會用「我們」這個詞了。

 

從周澤楷下了決心更換武器的那天開始,他基本就是跟著蘇沐秋學習,只要兩個世界將軍在中央,師徒倆基本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是和葉修,卻是很偶爾才能看到。

那時周澤楷才知道,傳言中兩個世界將軍的形影不離,並不完全屬實,至少在中央的時候是如此的。

蘇葉兩人,因為一個是哨兵、一個是嚮導,在中央,需要處理的公事與在嘉世不同,基本只在休息時才會碰面,甚至有時候真的忙起來時,幾天見不著人影都很正常,反倒是當時也還在塔裡訓練的蘇沐橙,才真的是和葉修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是以當周澤楷和蘇沐秋已經對彼此很熟稔的時候,和葉修的關係也不過只是點頭之交的交情而已。在那個時候,早他一年進塔的喻文州與黃少天,甚至都比他要與葉修熟悉。

看在少年周澤楷的眼裡,不禁在心底生出了一絲羨慕之情,甚至是……妒忌。

但周澤楷也心知肚明,在成為自己的嚮導之前,除了那張很難忘記的俊臉,和當初打了那一架的印象,葉修對他,更多的,只有陌生。

因此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葉修比蘇沐秋還要早提起了『琉霜璃火』,或者說,提起了他的母親。

蘇沐秋拍拍他的肩,道,「別看他那樣,其實他比你想的,還要再更心細。也或許,他比你所以為的,還要在乎你。」

分明就與這個人沒怎麼碰面、也沒說上幾句話,卻是能比幾乎天天碰面的蘇沐秋還要先一步想到核心的問題。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這個人,又怎麼會想到那兩柄被周澤楷塵封已久的劍呢?

甚至在周澤楷提出伴侶申請沒多久,葉修不僅沒有直接打了回票,反而只猶豫幾天便答應了。

然而不等周澤楷歡喜,蘇沐秋又附了旦書。

「只是,他自己並沒有察覺。」說著又玩笑似的說了一句,「當然,也或許是你這張臉太招人了。」

這話說得挺欠打,只是周澤楷卻不以為意。對他而言,無論是容貌也好、實力也罷,總的來說,只要能讓葉修能注意到他,就夠了。

只是周澤楷和蘇沐秋是萬萬也沒有想到,能讓葉修在不知不覺如此關注一個人,並非周澤楷的盛世容貌,也不是他過人的實力,而是……更深、更遠的,另一層原因。

 

不過在當時,蘇沐秋這一番話,對周澤楷來說,也起到了很大的安慰作用。

或許……葉修對自己,比他所認為的,還要上心。

周澤楷情不自禁地這樣想著。

如果能夠早一些明白,早一些看透,或許在更早的時候,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或許蘇沐秋就不會……

像是看透了青年的想法,蘇沐秋用剛裝上沒多久的義肢重重拍上了他的背。

「別多想。從前胡思亂想亂想也就罷了,現在你跟他都什麼關係了還想這些。」

被猜中心思的周澤楷微微紅了臉,「我並沒有……」

「小周,別覺得羞恥,那是人之常情。」

蘇沐秋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羨慕、嫉妒,都是人的本能。」年長的哨兵笑著對他道,「我知道那個時候,對於並肩站在他身邊的我,是投以什麼樣的眼光。」

周澤楷神情複雜,像是默認了什麼一樣。

「誰都會有這樣的負面情緒,只是端看每個人怎麼去解讀、消化、排解這樣的情感。」蘇沐秋看著青年,黑瞳裡帶著一些笑意,卻讓人讀不出真正的情緒。

許久,他才慢慢對著周澤楷吐出一句。

「我啊,其實很嫉妒你的天賦與能力。」

這話讓周澤楷微微睜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驚愕。

被人羨慕、被人嫉妒,說實話,周澤楷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小的時候被嫉妒長相,長大了一些則被嫉妒能力,成年之後,更多的則是嫉妒他與鬥神結成了伴侶。許多的惡意伴隨著妒嫉的情緒撲向他,說毫不在意,那是假的,但至少他能夠做到讓這些負面的情緒不去影響自己。

只是,周澤楷從來都沒有想過,蘇沐秋也對他,也同樣存在著這樣的情緒。

周澤楷一下就淡定不起來了,看著對方那雙看不清真正意圖的眼,不禁泛起層層愧意。

「是我……」

「打住。」

還不等他說完,蘇沐秋便抬手打斷他,「別覺得對不起我,『第一』的名頭,總有一天還是會屬於你,現在只不過是提早而已。」

對於這種與生俱來、無法改變的差距,蘇沐秋其實很看得開,從小就撿了個天資異稟的弟弟回家養,如果真為了天賦和實力這種事而生氣,那他早被氣死了。

所以縱然蘇沐秋真的有過那些念頭,卻不會真的將這種負面情緒放在心上,揮之不去。相反,他還能往好的方面想,心說小周這黑暗哨兵以後要是出了頭天,那我還是他師父呢,聽起來多威風!贏不贏什麼的,又有什麼所謂呢?

或許,人之所以有不同的成就,便是在於自身的決定。嫉妒比自己好的人那是人之常情,但嫉妒之後呢,是選擇在原地踏步?還是會為了自己想要的去改變?

蘇沐秋選擇了用另一種角度去看待心裡的負面情緒,而周澤楷,則是附諸於行動。

自己想要的,那便自己去爭取。

既然周澤楷想站在葉修的身邊,那就勢必要達到與之相對的高度。他必需要成長、要追上葉修與蘇沐秋的腳步,直到能與他們並駕齊驅,他才有資格去對葉修說喜歡,才有資格站在身為第一嚮導的葉修身邊。

與葉修並肩,是周澤楷一直努力的方向,他甚至不關心能不能搶下蘇沐秋第一哨兵的位置,那不重要,也從來不是他所努力的原因。

只是世人總是習慣以最惡意的角度去解讀他人的行為,單純的夢想與理想,似乎永遠不被當作理由。

在他們眼裡,周澤楷要爭的,成了人人口中的「第一哨兵」、「世界將軍」,而不是他心中所認為的那個「資格」。

口拙如他,百口莫辯。

就連如今面對蘇沐秋,他也一樣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

「我不在乎第一,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能夠站在他身邊的資格。」蘇沐秋接了他的話。

對於這個只小他幾歲的徒弟,蘇沐秋自認還是有些了解。

「誰能想到聯盟堂堂黑暗哨兵拼了命的努力往上爬,為的只是抱得一個美人歸呢?可惜,外人卻不這麼想。」他嘆了一口氣,無奈笑道,「小周,你是百年一見的黑暗哨兵,這個『第一』,或早或晚,都會從我身上被摘下,冠到你身上。現在這狀況……」他甩了甩不屬於自身的那條手臂,釋然一笑,「或許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至少不會有人說是因為我不如你,才不得不『第一』跟世界將軍的位置拱手讓人。」

想到對方是為了什麼而失去一條手臂,周澤楷的眉皺得更緊了。

「你、那是……為了……」

「別管他人怎麼說,咱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我用一條手臂換你的第一,那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周澤楷看著只大了他些許歲數師父,嘴唇張合幾次,最終還是沒能將話給說出口。

他沒說,蘇沐秋卻是懂的。

他摸著自己右手真與假的接縫處,緩聲對周澤楷道,「我從來沒有後悔衝到最前面護住了你們,也從來沒有為了失去一條手臂而怪罪於你。」

「因為,你救了沐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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