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

原本昨天要更的，但臨時出了門，所以現在才發Orz...讓大家久等了> <
 

第一章-下

說實話，他與葉修……並不是很熟，至少和黃少天喻文州等人比起來，只能算是認識的朋友。他們最熟悉彼此的，大概就只有場上的一槍穿雲跟君莫笑而已。

直到現在周澤楷也還沒完全明白，自己是怎麼和那人滾到床上去的。

那天喝多了是真，但周澤楷清楚自己的酒量，那會兒就算走路不太穩，可意識確實是有的，就連突然而至的發情期，他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本，他是想推開葉修的，可當自己大掌觸碰到對方身體的一瞬間，腦子卻完全失去了控制。

推拒的手在中途轉了方向變成了環抱，另一隻手甚至壓著葉修的後腦吻了上去，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霸道又侵略的深吻。

周澤楷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他不該這麼做，但大腦卻像被分成了兩半，一邊是理智，一邊是來自身體深處的渴望。

一半清醒，一半醉。

那時候的他其實並不很明白自己到底想從葉修身上得到什麼，只知道對方身上有某樣東西，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他依著本能地向葉修索求，好填滿體內那說不明道不白的空虛。

整個過程他像是記得，卻又記得不是那麼清楚，只知道葉修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不得不的迎合，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一絲無奈。那抹無奈讓周澤楷第一次覺得這個站在榮耀之巔的男人，居然有那麼一點……可愛。

隔天早上才完全清醒的周澤楷又懊惱又後悔，惱的是不該為件不值得的事放任自己喝多，悔的是不該這麼隨便對待葉修……他沒想到，一個年近三十的Omega，那一晚竟是他的第一次。

葉修沒說，大概他也不願意說，但周澤楷卻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做任何事都看似遊刃有餘的男人，在這方面竟是一點經驗也無。

在葉修轉醒之前，周澤楷一個人面對天花板想了很久，最後做了決定。

於是葉修醒來後，周澤楷便直接張口對他道，「我們，在一起吧。」

然而葉修確拒絕了他，說他們是各取所需，並不需要因為這一晚的激情而綁在一起。

聽到對方的回答，周澤楷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觸，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

他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看見葉修堅定的神情，話到了嘴邊便又吞了回去。

若是葉修想將那晚的事當作沒發生過，那隨了他也沒什麼不好。

於是之後在蘇黎世的兩天，乃至回國，周澤楷便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用最平常的態度去面對葉修，而回國之後，在B市的機場一別，他便再也沒有看過這個人了。

就如同黃少天說的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的很任性。

想到這兒，周澤楷便慢慢收了思緒，畢竟他跟這人之間確實是沒什麼可懷念的，也就是偶爾，會在有人提起他時，像現在這般想一想。

想一想葉修這個人，想一想……那一晚，從不被人所知的，鬥神的另一面。

所以，現在那個曾經的鬥神呢？離開了榮耀，他又會去哪兒興風作浪？

周澤楷正想著，就聽身前喻文州念叨著自家Beta，「少天，別只顧說話，你看前面走路……」

「少天前輩！前面！小……」

邱非一句小心都沒說完，走路不看路的黃少天就在拐角處和人給撞上了。

若是撞上個成年人那倒還好，頂多一點小碰撞，不會出什麼大意外。但偏偏黃少天撞上的卻是個小姑娘，還是身高高不過他腰身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四、五歲。

這一撞，直接就把人孩子給撞得跌坐在地上，跌得看似還不輕。

黃少天一看自己撞了個孩子就急了，連忙蹲身去將小姑娘給扶起來，替她拍拍身上灰塵。

「對不起對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妹妹妳撞到哪兒了？有哪兒會疼沒有？」黃少天上上下下打量小姑娘，看看她有沒有缺胳膊少腿的。

要知道這地方可不是誰都能來的，這娃兒還保不準是哪個知名人物的孩子，要得罪了可不得了啊！

剛站穩的小姑娘抹抹臉，搖搖頭，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跟黃少天說，「沒事……不疼……」

但無奈她聲音太小，黃少天只聽見了一個疼字，便更緊張了，「啊？撞疼妳了嗎？快跟哥哥說說，妳撞到哪兒了？」

見對方沒聽見自己聲音，小姑娘只好再搖頭，放大了一些音量，還有些無奈地抬頭看向這個話很多的哥哥，「不疼，沒事。」

「妳真……」還想再問清楚的黃少天卻突然被靜音了，他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姑娘的臉蛋，然後一句髒話就罵了出來。

「臥槽！」

「少天？」後頭的喻文州沒明白自家Beta怎麼就突然在孩子面前說粗口，便走上前問，「你怎麼了？」

然而黃少天卻沒理喻文州，反而猛地轉過頭就朝隊伍後頭的某人大喊，「周澤楷！！！」

落在隊伍後方的周澤楷思緒還沒完全從葉修那兒抽離，突然被黃少天這麼一喊心差點沒跳出來──只不過他沒在面上表現出來，至少在其他人眼裡看上去，周澤楷只是將眼神從遠處移到了黃少天身上而已。

「怎麼？」

「你、你、你問我怎麼？？我還想問你呢！！」黃少天蹲在小姑娘面前，指著她對周澤楷道，「你看！你自己來看看！！」

站在黃少天身後，把娃兒長相看清的喻文州已經知道自家Beta為何這麼激動了。只是他沒像黃少天這麼一驚一乍，反而摸著自己下巴，看著孩子那張精緻的臉蛋，默默思考著。

除去那張臉兒，這娃兒的眼……似乎在哪兒看過？

被召喚的周澤楷從隊伍後頭往前走，才走兩步，眉頭就微微蹙起，直到在喻文州身邊站定，他便知道黃少天為何要這麼撕心裂肺地喊自己名字了。

這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

前一秒他還在想著那人的事，下一秒，這個模樣和自己小時候幾乎如出一徹的小姑娘就出現在他眼前了？

周澤楷仔細打量著孩子，微蹙的眉頭漸緩，恢復到原本溫和的神情。

他看著小姑娘，小姑娘也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看他。

那雙眉眼，實在太過於熟悉了，一瞬間，似乎什麼都不必問、什麼也不用去確認，答案就直接被放到了眼前。

周澤楷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緩緩在女娃兒面前蹲下與她平視，溫聲問著，「妳叫什麼？」

小姑娘眨眨眼，也沒害怕一個陌生的男人如此靠近自己，只輕聲細語地回了句，「凜凜。」

凜凜，一聽就是小名。

周澤楷想了想，又問，「妳……姓什麼？」

這話一問出口，在場所有人瞬間都明白了什麼似的，個個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向這個剛剛才宣佈退役沒多久的榮耀第一人。

黃少天完全無法冷靜，他冷靜不下來，瞪著周澤楷道，「不是吧，周澤楷你還真……真那什麼了？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在役十年從來沒有緋聞纏身的槍王大大居然、居然……周澤楷，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周澤楷！快老實交待你到底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還男朋友！看這娃兒的年紀這麼大你卻不知道，肯定是分手很久了啊！」

「我單身，一直。」周澤楷其實不太想理他，卻還是強調了這麼一句，然後對著孩子又問了一次，「姓什麼？」

漂亮的女娃娃沒有開口，而是搖了搖小腦袋瓜子，顯然是不想告訴他。

「……」周澤楷看著沉默不語的孩子，心底更是肯定了幾分。

後頭幾人見周澤楷這麼執著問人家孩子的姓，也紛紛在心裡落下了答案，但敢明著把話問出來的，也只有黃少天。

「這……真是你女兒？」他剛剛胡說八道了那麼長一串，但其實還是不太相信這孩子跟周澤楷有什麼關係，但如果真的沒關係……怕是周澤楷也不會這樣對個孩子硬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周澤楷輕輕嗯了一聲，說大概，把黃少天驚得眼瞪得更圓更大了。

你不是說你一直單身嗎？說這話是幾個意思？幾個意思？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可惜周澤楷完全沒想理他，見孩子不肯說自己姓氏，周澤楷笑了笑便換了問題，「幾歲？」

這會兒孩子倒是肯答了，「五。」

「生日？」

「六月。」孩子說了月份，但日期卻是不肯說了。

周澤楷在心底算了算，已經有了答案，或者說，在看到孩子的那雙眼時，他就幾乎可以肯定了。

在心底嘆了口氣，周澤楷慢慢站起身，低頭問孩子，「妳爸爸呢？」

這下，可算是實錘了。要不怎麼會連人家父母是爹還是媽都一清二楚？

喻文州看向後頭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邱非與孫翔，心道還好這倆都不是會到處說嘴的，否則……怕是周澤楷得掛在熱搜榜上一個月。

他又再看回孩子，只見小姑娘揚著小臉看著周澤楷，小聲且簡潔地回了一個字，「忙。」

這讓喻文州不禁折服於遺傳的強大，嘆道，「連性格和說話方式都一樣啊……」

周澤楷偏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表示孩子又不是我養的，與我何干？

喻文州用眼神回了回去，這需要養嗎？估計對方也沒想養成這樣。

周澤楷無語，正想開口替自己正名幾句，便聽廊道那頭傳來一聲著急的呼喊，喊的正是孩子的名字。

「凜凜！」

幾人紛紛聞聲望去，只見一名身著套裝的女人焦急地朝他們這兒跑來。

大約是丟了孩子急得沒法顧及其他，她奔到凜凜面前也不管周圍其他人，上上下下將孩子檢查了個遍，確定人完好無損才將凜凜抱進懷裡。

「凜凜！妳嚇死我了！」

「悠姨，我沒事。」女孩看著就與對方很是親近，雙手很自然地就圈上女人的脖頸，甚至習慣性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剛剛，看到爸爸，就……對不起，我不該亂跑。」

看著兩人親近的這一瞬，連周澤楷都沒發現，自己的眼神微微闇了下來，對著一名陌生女子生出了一種說不明白的敵意。

喻文州看了周澤楷一眼，沒說話，轉開視線看著女人將孩子抱起來。

「妳爸怎麼可能在這兒，是妳看錯了。」簡悠拍著她的背，訓誡道，「下回別再亂跑了，這兒妳雖然常來也很熟悉，可進進出出的人可多了，非常危險！知道了沒有？」

孩子點點頭，奶聲奶氣地回了句，「知道了。」

把人找了回來，也確定人沒事，簡悠這下才有心思看向剛剛和凜凜說話的幾人。

「不好意思，孩子給你們添……」簡悠是個合格且專業的秘書，時不時掛上職業性笑容都習以為常了，只是現在這個營業用的微笑卻在看見周澤楷的時候出現了裂縫，最後三個字她完全是咬著牙硬說出來的，「……麻煩了。」

「不麻煩。」周澤楷看著她，神色看似溫溫淡淡，但簡悠卻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敵意，令她下意識地抱著孩子後退了一步。

周澤楷倒是沒自覺自己把人嚇了，依舊淡著一張臉對簡悠道，「我想，見見她父親。」

「不太……方便……」簡悠硬著頭皮扯出一抹笑，道，「她父親正忙著，所以……」

「沒事，我等他。」周澤楷打斷她，目光越發銳利，就像盯上了獵物的豹子一般，「多久，都可以。」

「我……那個……我……」簡悠被他這麼看著都快哭出來了。

她雖然頂著個秘書的頭銜，但充其量就只是個打雜的助理，你一堂堂大神沒必要這麼為難她吧！？

正在簡悠不知該如何應對時，突如其來的鈴聲救了她一命，她連忙騰出一隻手接通電話。

「喂喂？葉……路先生！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凜凜了！她沒事！我馬上帶她回去！現在！立刻！」簡悠恨不得利用這通電話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惜那頭的人沒聽出她心中渴望，反問了地點。

「在哪兒？我們在三號攝影棚出來的走廊……什麼？要過來？不！不不不，我們直接回去就好，你忙……」

結果沒等簡悠把說完話，掌心裡的手機就便被周澤楷抽了過去。

「我等你。」

說完簡潔有力的三個字周澤楷便直接切斷了通話，並將手機還給了它的主人，並再次道，「我說了，我可以等。」

***

葉修在通話切斷前聽到那三個字時，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雖然沒有刻意去記，但那低沉又極具辯識度的嗓音，除了周澤楷，他還真想不到第二個。

於是當他拿著手機，小跑著來到簡悠告訴他的地點時，果不其然地看見周澤楷就站在凜凜面前，聽見腳步聲，便第一時間轉過頭，用一雙黑得看不見底的眸子看著自己。

該來的總會來。

葉修從來就不是個會逃避的人，既然躲不掉，那自己就迎上去。

他緩了緩氣息，放慢腳步朝那群人的方向走過去。

「凜凜。」

他先是喊了女兒的名字，並朝簡悠伸出手，簡悠立刻將懷裡的孩子還給他。

葉凜喊了聲爸爸，圈住了葉修的脖頸，小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就把自己臉蛋給埋了進去。

「妳還知道說對不起。」葉修沒好氣地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下回再亂跑試試？我讓妳奶奶教訓妳。」

聽見奶奶兩字，凜凜小身子抖了抖，抬起頭波浪鼓似地搖，「不敢了……」

葉修看著女兒水潤潤又極其無辜的大眼，只能無奈地拍了拍她肉呼呼的臀，嘆氣，「這誰教妳的招，盡耍無賴啊。」

見自己父親沒真的生氣，凜凜才露出微笑，嘿嘿笑了兩聲，抱著葉修脖子，不鬆手了。

和女兒說完了話，葉修閉上眼吐出一口氣，扶正了自己鼻樑上的銀框眼鏡，才轉向另一邊，朝著周澤楷等人露出一抹溫潤的、陌生的笑。

「各位，好久不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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