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

1.原著背景ABO，生子，各種ABO私設 以及各種不科學私設。

2.先婚後愛，甜不虐。一個兩人不知不覺談起戀愛的故事。

3.微喻黃。

4.兩家父母都有不少戲分。

5.有女友NPC，真的是NPC啊，來當助攻的！這是甜文！

6.OOC有，OOC有O，OC有，肯定有！

7.比賽相關的……隨便看看就行(不專業艸)

8.後幾章句未有出現*字的，表示出自原文，或以原文句子改的。

09.

路曉晨說要見他，那自然是要找他談談，要談，勢必是要支開周澤楷的。只是葉修沒料到，她會支得這麼明顯，就只差沒對周澤楷說，你去邊上自己玩兒啊，我和你媳婦聊完了再Call你回來。

這算是宣戰嗎？

還是明目張膽、老娘不怕你的那種宣戰。

不過，葉修可不認為自己會輸。

其實，也沒什麼好輸不輸的，如果她和周澤楷之間真還有情，那乾脆就提早去辦了那啥的手續算了，只是三年未滿要提出申請麻煩了點。

看著葉修那張笑而不達心底的臉色，路曉晨就知道他誤會了，還是誤會不淺的那種。

自去年偶遇之後，路曉晨和周澤楷雖然網上恢復了聯繫，但卻一直沒有見面，直到今年二月底，路曉晨邀了周澤楷去吃她兒子的滿月酒才見到。

她滿心以為會是夫夫倆手牽手一起來，沒想到卻只等到了孤身一人的周澤楷。

很多事情，沒當面碰到人，就算網上聯繫得再頻繁，也不能真正了解對方發生了什麼事、過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

就好比路曉晨，她明明每次聯繫周澤楷的時候都會問上葉修，對方也有回應，但她卻完全不曉得，這兩人根本不住一起，而且連城市都不同。

那一回她憑著和周澤楷多年的交情，死纏爛打才從他口裡撬出了實情。

路曉晨覺得自己像是聽了個玄幻故事一樣，眼睛睜得比自己兒子還大，「我說……你倆結婚的理由也真夠瞎的。」比當年她要求和他在一起的理由還瞎。

「嗯。」逗著一個月大的娃娃玩的周澤楷也挺認同。

雖然理由很瞎，但周澤楷對這婚事並沒有什麼不滿，一開始兩人也相處的還不錯，只是這一年下來……他卻感覺葉修在自己面前築了一道牆，還有越來越高、越來越厚的趨勢──而且，葉修掩飾得很好，若不是仔細去觀察，還真發現不了。

周澤楷就玩著娃兒，一邊將自己的感覺說了一遍。

深知這位昔日同窗、往日男友的脾性，路曉晨決定當一回心靈導師，好好領導領導一下他，免得最後真跑了老婆還沒地方哭。

「所以……上回，也就是一年前，你倆遇到我之後，他就突然提前了回去的日子。」同桌的話太少，太簡潔，路曉晨只好自救，把事情重新組織，「再然後，除了見面的時候以外，你倆聊的除了榮耀，還是榮耀？」

「嗯。」

路曉晨想了想當時葉修的表情，心下了然，又問周澤楷，「那你覺得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除了QQ的對話紀錄。」自己都不去找人家搭話了，還奢望人家找你嗎？

「很細微。」葉修做得幾乎滴水不漏，細微到不易察覺，那是一種心的距離，周澤楷說不上來，比較明確的大概只有……葉修偶爾會閃避他的觸碰。

最開始周澤楷沒放在心上，以為只是嚇到他。但是次數一多，他便發現，那樣的閃躲，多半是在葉修沒意識到自己要觸碰到他的時候。

周澤楷一直沒明白是為什麼，但路曉晨光用聽的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前者虛心求教，後者卻只想白他兩眼。

「嫉妒、吃醋唄。」路曉晨一語道破，「可能覺得我和你還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吧。」

這不是很明顯嗎？

「但我倆……沒什麼啊？」周澤楷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分地不明所以。

「………」路曉晨扶額望天，「我之前不讓你多注意人家心情嗎？怎麼都沒聽進？」

周澤楷更無辜了，他聽進去了的啊，每次都有顧及葉修的感受，也有注意到他需要什麼，天冷了加衣，天熱了扇涼，方明華都說他寵妻寵到沒得救了。

「那種事，只要細心點，每個人都做得到，還用你？」

那不然？

「你是不是沒跟他解釋過，我跟你之間的事？」

「說過，前女友。現在，朋友。」周澤楷表示他有好好跟葉修說過這件事。

「那分手之後的事？還有我結婚的事？」路曉晨再問，然後果不其然得到她同桌的搖頭。

「這個沒。」周澤楷疑惑，「要說？」

知道是前女友，現在分手了成朋友，這樣還不夠？她結婚……也要說嗎？

「你真是……」路曉晨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周澤楷才好了。

分手之後還是朋友這種事本來就少，周澤楷也沒給葉修好好解釋一下他倆從小到大的關係，上回他們偶遇時，她還和周澤楷聊得這麼開心，會誤會實在是太正常了！

難怪人家嘴上不說，卻是一點一點，不著痕跡地在跟周澤楷拉開距離。

「算了，跟你說這些沒用。」路曉晨直接放棄投降，「有空的話，讓我見一見你家Omega吧。」與其對這隻牛彈琴，不如直接去找他的主人吧。

「那妳結婚……我回去說？」

「不用。」路曉晨立刻阻止他。有些事說與不說，得看時機。周澤楷早不說晚不說，現在回去突然找葉修提這個，只會越描越黑，乾脆就先都別說了吧，等見到了面再談。

於是，這才有了周澤楷對葉修說，路曉晨想見見他的對話。只是這個有空，直到了賽季快結束的六月，才等到了葉修再來一趟S市。

「其實……你就是葉秋大神吧？」

聽她用這句當開場白，葉修挑挑眉，不動聲色地道「小周跟你說的？」

「不是。」路曉晨搖頭否認，雖然她的確是從周澤楷那兒問出了不少事，但唯獨這件，周澤楷並沒有跟她說。她會知道，純粹是猜的。「他沒想暴露你身份，只是從你倆的對話，還有你的談吐都能看出來，況且他的心思，在某方面不難看懂。」

「某方面？」

路曉晨笑了笑道，「你知道，他從前最崇拜的選手，就是葉秋大神嗎？」

葉修一怔，這倒還真是他第一次聽說。不過，這應該不是今天談話的重點吧？

不想給她拐彎抹角的機會，葉修乾脆直接挑明，「妳想找我說什麼，說吧，別扯其他有的沒的。」

「那我就直說了啊。」既然他不想繞彎，那就開門見山吧！「葉神其實很在意我吧？」

「我幹嘛要在意？」

「因為我和澤楷的交情，也因為我和他曾經的關係。」路曉晨用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看著葉修，語氣十分自信，「這些，都讓你很在意。」

葉修沒被她這樣子影響，反而問她，「我……看起來很在意？」

「你不在意嗎？」路曉晨又把問題問了回去。

其實要讓他們在一起，不難。一個想太多，一個什麼都沒想，所以只要把話說白了就好，很簡單，還能讓兩人少走些彎路。

但這樣的愛情，卻往往消逝得很快。因為太過輕易就到手，不明白其中的可貴與難得，自然就不會被珍之重之。

她並不想，讓兩個人都還沒完全想明白的時候，就讓對方知道彼此的心意，否則只會越來越糟糕而已。

雖然不能明講，但她卻能像周湘那樣，指給他們一條路，讓他們慢慢去摸索。屬於他們的愛情，無論是曲折彎曲、還是一馬平川……都看他們自己決定要怎麼走了。

「在不在意……都在個人，至少在我看起來，是那個樣子。」沒等到葉修的回答，路曉晨也不追問，只說了自己的看法，「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特別要跟你說什麼，主要就是想解開你的誤會，順便說說他從前的事。」

「誤會？」他有誤會什麼嗎？前女友的存在不是周澤楷自己承認的嗎？

路曉晨笑了笑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和澤楷還有舊情嗎？」

葉修沒說話，不想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其實，我們真的就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拿起桌上那壺花草茶，替自己添滿了一杯，「我們認識，是在剛上小學那會兒的時候。」

葉修明顯一怔，他知道是國小，但沒想過竟是從剛上小學就認識，那得多小啊？六歲？還七歲？

「他從小就話少，我和他剛好是同桌才這麼相熟。而這緣分呢，一給就是好幾年，同窗六載直到了上初中才分開。」路曉晨垂下眼，看著杯中載浮載沉的花草，述說著過往的時候，思緒也像回到了從前，「那一年，我情竇初開，便試著想和他用不一樣的身分相處，然後他答應了。我懷著滿心的歡喜，對未來充滿許多美好的想像，然而，現實卻給了我好大一個耳光。我用了三年才領悟，和他，只能當朋友，就只適合當朋友。」

「嗯。」葉修突然插進了一句，像是在安慰，「錯不在妳。」

「喔？怎麼說？」路曉晨倒是沒料到葉修會這樣說。

「很簡單。」葉修用吸管攪了攪自己的奶茶，神色淡然自若地道，「因為他，就只適合當朋友，不管對象是誰。」

這兩年，周澤楷對他確實是很好，兩人在一起時也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只要心細一點，就能發現，周澤楷這麼做並不是因為葉修很特別，或是他非常喜歡葉修。他做這些，就像在執行「義務」與「責任」一樣。

因為葉修是他的妻，是他的Omega，所以就該這麼照顧。葉修毫不懷疑今天小紅本上的名字如果換成了葉秋或是其他人，周澤楷照樣也能對他們做到如此細心體貼的對待。

這一點，路曉晨也很認同。

在路曉晨之後周澤楷也和其他人交往過，無論男女，只是都不長久。全部都是以他單方面被分手做為收場，理由五花八門，但都大同小異，不外乎是「我很在乎你，但在你心裡我什麼也不是」之類的。

這感觸體會最深的，要屬路曉晨，畢竟她和周澤楷認識太久，交往的時間也長；再來是葉修，只是葉修打從一開始就看透了周澤楷的本性，再加上兩人的關係有時間的限制，葉修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的當不知道。

就結果論，不管是葉修還是路曉晨，都沒什麼不同。只不過路曉晨對周澤楷而言，還多了一個青梅加同窗的關係，周澤楷對她自然就會更特別一點。

而葉修……葉修並不覺得除去那一紙婚書之後，自己和周澤楷存在著能讓他特別對待的關係。

榮耀的前輩與後輩？

不，這關係太薄弱，比他還早進聯盟的，誰都可以是周澤楷的前輩，他有什麼特別？

「當初你們交往是妳開的口，」葉修淡淡地道，「就連分手，也是吧。」

路曉晨苦笑著點頭，「是啊，我跟他說在一起好嗎？他說好，所以我們交往；我說要分開，他連理由都沒問，直接點頭說好，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預料中的答案，葉修心自嘲一笑，心想如果換成了自己，周澤楷肯定也是如此，對他說離婚吧，那麼下一秒他就會把離婚書給簽了。

所以，葉修才會說他感情冷，因為周澤楷對感情沒有任何的執著，才會總是把『無所謂』三個字掛在嘴上。

「妳為什麼跟他提？」葉修覺得照路曉晨的性子，都認識周澤楷半輩子了，個性也了然於心，沒道理突然就跑去找人說要分手。

「現在回想起來，很狗血、很八點檔。」路曉晨笑了幾聲，那笑聲裡葉修並沒有聽出懊悔與苦惱，只有事過境遷的釋然，「你也知道澤楷那樣子，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所有人目光聚集的焦點，想追求他的人可以從城西排到城東，我也不是什麼傾城美女，打他主意的人不在少數。最開始都是衝著他去的，但時間久了，就發現他完全沒可能被憾動。」

「因為他感情線壞死，所以刀槍不入。」葉修很體貼的幫她補充，惹得大姑娘又笑了一陣。

看著她笑，葉修也很自然地牽起嘴角，不再有其他的寓意，而是極為單純的笑。

「總之，那些人把主意打到了我這裡。我一開始還挺堅定的，畢竟澤楷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但終究還是年紀太輕，輕而易舉就中了人家的招。我一氣之下沒管後果就跑去找他說分手，他也一口答應，然後……就這樣了。」

簡言之，就是被人套路了。至於被套的招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之後呢？」葉修輕輕問。

「之後啊……」路曉晨晃動著她杯中的茶，緩緩道，「我一年沒跟他說話，就算在同個班級裡我也不理他。是後來，才從其他人那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而造謠的那個人，澤楷也處理了。」

葉修倒是挺好奇周澤楷是怎麼「處理」的，但他沒打斷路曉晨的話，只聽她繼續說，「知道真相後我去找他，他也不解釋清楚，只說無所謂。我那時就明白了，周澤楷，他可以是你掏心掏肺的好朋友、是換帖的好兄弟，但，卻不會是一個稱職的情人──雖然他這個情人當得很有模有樣。」但也僅止於表面。

「最後就真成了朋友，高三一整年都一起念書、一起玩榮耀、還一起討論要去哪裡上大學。」

「大學？」葉修詫異，「小周有考大學？」

「沒有。」路曉晨淺笑著搖頭，但又補充，「但本來是有的。不過他連挑大學都隨意，只讓我跟著我男友去，他到時候再看看有沒有想念的系，沒的話就S市裡隨便找一間念，你說這人這麼能活得這麼隨意？連考大學這事都這麼無所謂。」

「等等……妳說……」葉修突然驚覺她這麼一串話裡，夾了兩個字，很重要的兩個字。

他想開口問，卻被路曉晨揮揮手示意等等說，把話題定在周澤楷身上，「高三，當所有人都在跟高考拼命的時候，他突然跑來跟我說，他不上大學了，他想打電競。」路曉晨笑著無奈搖頭，「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簡直跟他娘沒什麼不一樣！心想你這熊孩子能不能讓人省心點？我問他原因，本以為他又要說一些不靠譜的答案，沒想到……他給了我這樣回答。」

──葉秋，很強，很厲害。想跟他一樣。

葉修從來都沒有想過，周澤楷會選擇到榮耀聯當職業選手，竟是因為自己。

他的表情從驚愕到深思，從深思到釋然，最後慢慢慢地，歸於原本的淡然平靜。

路曉晨將葉修的情緒轉變都看在眼裡，知道他必是已經自己爪出一個答案了，於是含笑輕道，「我想……他這輩子最不隨意的決定，就是成為職業選手這件事了。」

「這是個很明智的決定。」葉修恢復了平時的模樣，「說說妳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了。」路曉晨搖頭，還故意將話停住，看見葉修蹙眉的表情才用一臉惡作劇得程的得意笑容對葉修說，「現在只有我孩子的爹。」

葉修一愣，下意識往她腹部看去，這動作讓路曉晨笑開了花，「不在肚子裡啦！你看那兒。」她指了指咖啡廳的另一角。

葉修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在離他們位置有些距離的角落，有兩個男人相對坐著，其中一個還抱著個半歲的嬰兒。

抱著孩子的那個見他們看過去，便笑著抬手揮了揮還對葉修點頭示好；另一個握著馬克杯的，則是坐立難安的樣子，見葉修看向他，表情立刻顯得有點侷促，葉修便乾脆背過身不看他了。

路曉晨轉回視線，看見葉修故作平靜的表情，忍俊不住，又輕輕笑了幾聲才又喟然道，「他走在榮耀的起點是你，也一直以你為目標，你所在的榮耀之巔，一直都是他最想到達的地方。」

葉修靠著椅背，右手撐在扶手上，撐著自己右頰，靜靜的聽，細細的想，最後閉上眼，唇角微翹，輕聲道，「他會的，總有一天，他到得了。」

「嗯，我一直都是這樣相信的。」路曉晨的笑容淺淺的，但眼神卻十分堅定。

葉修知道，她的相信無關乎周澤楷本身的實力高低，而是來自於二十多年來對周澤楷的認識與信賴，這樣的感情，難能可貴。

「不過……」路曉晨道，「我想他這輩子大概都想不到，那個榮耀大神的名字，最後會在結婚本子上，和他的並排在一起。」

「呵呵。」葉修嘴笑眼不笑地呵了一聲，「還想說什麼，直說吧。」

「嘿嘿，不塊是葉神，沒什麼瞞得過你。」路曉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花茶，而後才看向葉修，清亮的明眸子彷彿像是看穿了所有一般，只聽她輕輕開口，「你們的婚姻雖然是契約，他待你好固然是因為如此，但這之中未必沒有他的真心。至少，他不曾為了我的不開心而去請教別人為什麼。他的情感雖淺，但未必不真，只是需要的時間比較長而已，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懂得。雖然三年餘下的時間不長，但是，什麼事都有可能會發生，不是嗎？」至少就周澤楷在意葉修的程度來看，路曉晨覺得，黎明就快來了。「更何況……孤掌難鳴，身為榮耀戰術大師之首的葉神，真的看不明自己的心嗎？」

葉修怎麼會不明白，他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妳想說什麼，我知道。」葉修語氣輕緩道，「如果他自己不醒悟，我也沒必要動我這顆心，不划算。等他哪天不把『無所謂』三個字當口頭讒的時候，我再考慮考慮。」葉修舉起奶茶向她敬了敬，「多謝妳的茶了，曉晨。」

路曉晨回敬一杯花茶，燦笑道，「不謝。」

回程路上，葉修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坐在副駕裡還能哼出榮耀主題曲的旋律。

明明臉上的笑容都是同一張，可出門時周澤楷只感覺那笑容的背後滿是肅殺，隨時可以引起一場腥風血雨一樣；可現在，卻如沐春風，彷彿他的身後就是一片繽紛燦爛的花田，能令人生出暖意。

這樣大的轉變讓周澤楷在路上一連偷偷覷了葉修好幾眼，心說路曉晨是施了什麼魔法，還是給他家老婆下了什麼藥？只不過是喝個下午茶的工夫而已，怎麼就……

「看什麼呢？都看幾眼了，專心開車。」葉修伸出手掰正他的頭，讓他直視前方。

「喔……」頭是轉過去了，但眼珠子還是不聽使喚的想要往葉修那兒看去，「你……」

「問你個事啊。」結果是葉修先一步打斷了周澤楷，後者只好乖乖把話先給吞了回去，點點頭說你問。

「家裡客房裡的衣服，誰的？」

找到那幾件衣服其實是巧合，那天葉修本想將外套掛起來，卻找不到衣架，就去問周澤楷要。周澤楷當時在廚房忙著，便讓葉修自己去客房找，誰知葉修把那衣櫃一開，就看見吊在裡頭的白襯衫，還有摺好的一套睡衣褲。

當時他沒想問，本來也都沒有問出口的打算了，但葉修就是覺得，他必須問，現在，馬上。

「客房？」周澤楷一聽是客房，便直覺回答，「葉秋的。」

「嗯？」

「葉秋，當時睡在那兒。」

聽他這麼一提，葉修才想起葉靜竹說過，他倆扯完證之後，葉秋就搬過去周家住了。只是葉修沒想到，他老爸口中的周家指的是周澤楷的那間屋子，而不是老家。

「他睡……客房？」

「嗯。」周澤楷一臉疑惑的看他，像在說「不給他睡客房難道要他睡客廳嗎」。

「那你呢？」

「不一定。」周澤楷看了眼左邊後照進鏡，方向燈一打，將車子往左一個車道，「公寓、老家、宿舍，都有。」他原本也就是這三個地方輪流去，看行程或心情。

「你就放他一個人在你家？」葉修有點不相信，他對自己能做到那般照顧，怎麼葉秋就放著他一個人了？

「嗯。」周澤楷坦然點頭，然後發覺那兒不對，又戰戰兢兢的問葉修，「……不好？」

「他好不好關我什麼事？」葉修哼笑，「我只奇怪你怎沒陪著他。」

「為什麼要陪？」周澤楷更疑惑了。那時雖然還沒出道，但他還是得去俱樂部訓練，而葉秋也總是自己一個人忙著，看起來……沒必要陪啊。

「………好吧，不用陪。」看起來這兩個才真的是把井水不犯河水徹底執行了，「回你家……不，回老家也睡客房？」

周澤楷點頭，「客房。」

「那我為什麼要睡你房裡？」

「你想分房？」周澤楷臉色立刻垮下來了，原本俊朗的一雙劍眉都倒成八字眉了，看上去特委曲。

委曲什麼啊！？哥欺負你了嗎？不就問問為什麼葉秋睡的是客房，哥就要睡你屋裡？不都一樣是契約婚姻嗎？

「不一樣。」周澤楷比他還驚訝，「怎麼會一樣？」

「哪兒不一樣？原本該是他和你結婚的不是？說好的也一樣是三年就離婚不是嗎？」

「嗯……」青年眼珠子轉了轉，想了個比較好的說法，「契約不一樣。」

「明明就……」葉修說一半才驚覺，確實是不一樣。

同樣的目的，也同樣是說好了三年要離婚，但是，葉秋並沒有周澤楷有任何的AO關係，他們倆之間，才是真真正正的「契約」。

「我和你的契約……」周澤楷將車停在信號燈之下，而後慢慢看向葉修，眼神清清亮亮的，表情柔和且真誠，「是在過日子。」

雖然周澤楷被那麼多的人說感情線壞死，但其實在某些事上面，他看得很透徹。

他能對每個人好、對每個人體貼，但真要每一個都做到無微不至，甚至真心誠意，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葉秋真的是他名字上的妻，周澤楷心想就算他能做到對葉修一樣的體貼，但他和葉秋之間，也不會走到和葉修一樣。

因為如同他阿娘說的，葉秋是商人，他既然和周澤楷說好這樁婚姻是契約，他就會以商業化、公事化的角度來看待。對葉秋來說，這是一件「買賣」，他們之間說好的所有事就是條件，而結婚證則是「合約書」。

但葉修不同，自從兩人說好各自只有對方之後，他就非常認真看待這樁「契約婚姻」，他把契約，當成了生活、當成了日常在過。所以葉修對周澤楷付出的體貼關懷有所回應，連親密舉動都當做是理所當然，養成了習慣，久而久之，他們的「契約」就變成了是在「過日子」。

於是，公事公辦的葉秋，睡客房；和周澤楷一起過上了日子的葉修，自然是和他一起睡一張床了。

這對周澤楷來說，是非常合情又合理的事情。

「過日子啊……聽起來挺好的。」

心裡一直灰灰濛濛的一個角落，突然像是被大雨清刷過一樣，乾淨清新，葉修感覺現在的自己特別心曠神怡，眼底也慢慢有了笑意，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讓他整張臉的線條看起來更加柔和。

「之前答應你穿的那套衣服……下次有機會我穿過來找你吧。」

周澤楷眉眼含笑，輕輕點頭嗯了一聲。而後趁著頭上的信號燈轉色之前，身子突然向右傾去，在葉修頰上落下一吻。

「！」葉修嚇了一跳，「你幹嘛！？都快轉信號了！」

「想親。」周澤楷坦然道，「就親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葉修抹了抹自己臉頰，嘴上嫌棄但面上愉悅地說，「要親不會回家再親？大馬路上的……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製造交通危險啊。」

周澤楷由著他說，眉間眼底全都是溫溫潤潤的笑意。對於他剛剛的唐突之舉，葉修雖然被驚嚇到，但是卻沒有閃躲，憑這一點，他便知道，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樣……真的挺好的。

信號燈終於轉了色，周澤楷緩緩踩下腳底的油門，駛向歸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