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

總算把故人寫完了！（居然拖了三章之久……Orz）

黑衣人的身分，這章會揭開一半！

剩下那一半也不會太久

黑衣人嘛……是原創人物

至於是不是雪峰哥……其實他早在第一部的很前面……

就已經不小心被阿初寫掛了😂

基本是不會出現的😂 😂

所以，來上文吧！

食用說明請看第二十四章

二十九、故人（下二）

「葉秋……」葉修啞著聲問一邊的弟弟，「你……想起來了嗎？」

葉秋點頭，看著眼前躺在石床上因為封印而沉睡的男人，露出複雜的目光。

後頭其他人也走到他倆身邊，蘇沐秋看了一眼便問，「你們……認識這個人？」

「認識。」葉修邊說邊走到那石床邊上，低頭看向男人那張從沒有改變過的容顏，神情既是懷念又是感傷，只聽他說，「這個人……是我們的──老師。」

周澤楷寸步不離地跟著葉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問，「老師？」

「嗯。」葉修點頭，嘴邊勾起一絲不甚明顯的笑意，「無所不教，簡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文武包辦。」

「那……他死了嗎？」蘇沐橙小聲的問，生怕又觸及葉家兄弟被滅族的痛。

「沒有。」葉修輕聲回，「只是被母親封印而已，睡著。」

蘇沐橙面上稍喜，「那就表示你們還有族人了？」

沒想到葉修卻是搖搖頭，淡淡地回道，「他……不是梵卓亞。」

眾人一驚，還不及開口再問就聽葉秋用沙啞的聲音說，「他是帕鄔斯。」他一字一句慢慢地道，「純血的、皇室正統的……帕鄔斯。」

這話像是一枚深水炸彈，炸得所有人都懵了，蘇家兄妹和莫凡甚至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拉開與石床的距離。

「你、你的意思是，他是……獸人？」蘇沐秋指著與人類相差無幾的男人不可置信地說著，聲線甚至控制不住的上揚了幾分。

「嗯，沒錯。」葉修倒很淡定，「我不知道他從何而來，又如何而來……我只知道，自我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跟隨在我和葉秋身邊，以長輩的身份……陪著我們……」

所以，他才會說他沒有家……

如今成長了的葉修才第一次懂得，當年那個男人在月色下說這些話時，那溫柔笑意的背後藏著什麼樣的哀淒。

他，是個叛族之人。

縱然梵卓亞接受了他，待之以禮，並親如家人，但……那些終歸並非真正的家人。

他本該擁有的，已經被他自己親手拋棄了。

雖然葉修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叛族，但他卻很明白一點──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很疼他和葉秋，疼著，寵著，卻不會溺愛。他是真把他倆當自己的孩子看待，那份情感……實屬不假。

葉修慢慢吐出一口氣，肯定地開口，「總的來說，他不會與我們為敵。」

「確定？」蘇沐秋卻還是帶著八成的懷疑。

「嗯。」

「憑什麼？」

實在不能怪蘇沐秋會這麼問，畢竟從古至今，琉獸和獸人帶給人類的陰影實在太大太大了。

「憑我親眼所見。」葉修朝好友眨了眨眼，笑道，「他若真想做什麼……也不會以這個樣子出現在這裡了。」

這人在榮耀城裡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幾乎是扎根一樣的待著。如果他真有什麼歹心……怕是早在前幾任王的時候就將他殺了，斷不會留他這麼久。

更何況……葉修相信自己的母親，她犧牲自己救的不僅僅是他們倆兄弟，還有一個他，這就足以讓葉修全心信任眼前這個被封印的男人。

蘇沐秋看著他，被他堅定的表情說服了一半，但也還不能完全放下心，只能說，「……那，總是要見過才知道。你知道怎麼喚醒他？」

「嗯……」葉修沉思了一會兒道，「得先知道封印他的東西是什麼……」

思索言語間，曾經在相互連結的兩個精神空間裡，卡洛希亞對他說過的話又突地竄進腦海。

──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等你想起來的時候，你便會得到……你一直在尋找的東西。而我，也會找到我所要的。

葉修眉頭微皺，征然低語，「當我想起來……我就會得到……我在尋找的？」

他會得到，他在尋找的──

男人的身上突然泛起一圈淡淡的藍光將他包圍住，幾個人立刻戒備起來，只有葉修和葉秋兩人，看著那熟悉的藍光睜大了眼。

那是璃光，晶透璀璨的璃光，猶如在黑夜裡的晶藍寶石，散發著發著幽藍光芒。

葉修站在石床邊上，心底深處有什麼在牽動著他，讓他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慢慢覆到男人沒有起伏的胸膛之上。

碰觸到的那一瞬，環繞在男人周身的璃光像是有意識一般，全數回流至胸口，最後透過接觸的掌心流向葉修體內。

「這是……」蘇沐秋看著躺著男人，又看向葉修，「他把璃光給了你？」

「不是……」淡淡的瑩藍色光散在葉修周身，他收回了手，看著自己的掌心，神色複雜，「這是，我自己的璃光。」是他消失已久的璃光。

並非是男人將璃光給了葉修，也不是葉修從男人身上奪過來的，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葉修的思緒有點亂，尚不能想明白自己消失的璃光為何會在男人身上出現，就見他身上又逐漸出了淺淺的琥珀色淡光。同時，回到葉修體內的璃光也突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散在周身的藍光全在一瞬間收回到身體內部，甚至有意識地朝著葉修刻意封在心臟深處的一道光匯集而去。

那道被卡洛希亞打進來的妖異藍光，本是被葉修用一層又一層的琉光鎖住，而現在，卻被那些回到原本身體的漸漸璃光取代。

全都集中在一處的璃光包裹住那缺了一個口的心臟，葉修瞬間感覺到有某種東西，正在從他的身體深處慢慢剝離。

一道璃光進入心臟，就有一道琉光被迫湧出，就像是在交換著什麼一樣。

這不是一個舒適的過程，相反，還帶著不容忽視的刺痛感，饒是葉修這樣忍痛力高強的人也禁不住皺起眉，右手不由自主地抓上自己的左胸口。

周澤楷本就一直站在離他不超過三步的地方，見他身子一晃，第一時間就上前將他攬進懷裡，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葉修！」

往往只要周澤楷一緊張他，無論葉修身上再痛也總會回給青年一個笑再加一聲輕輕的無事。

可現在葉修卻是完全無暇去顧及到他的哨兵，那被硬生生剝離的感覺更重了，確實是有什麼東西……正從他的心臟被分離出來。

受過創傷的心臟讓這樣的疼痛更上一層，葉修額上冒出了些許冷汗，連站立的力量也逐漸失去，只能緊靠在周澤楷身上，發出微微的顫抖。

周澤楷急了，但也不知道能幫上他什麼，焦急的神色一覽無遺，只能死死地抱著他，用含著微微怒氣的聲線問葉秋，「這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葉秋也急，低吼著回去，語氣急切與焦躁不下與青年。

他知道的從來不比葉修還多，再加上葉修又很多事不跟他明說，現在的他比周澤楷還想知道他哥身上發生了什麼！

葉秋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又將目光移回到石床上的男神身上，面露驚疑。隨著葉修的反應，從男人胸口處發出的光芒是越來越多、越來越亮，這情景簡直讓葉秋的腦袋像是進了水一樣糊成了一團。

那是琉光。

從男人身上一點一點湧出的光是琉光，這個葉秋絕不會看錯，而且還是他這輩子看過最光潔、最純淨的琉光。

可葉秋也清楚的知道，這應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這個人是帕鄔斯，純血的帕鄔斯。琉光對帕鄔斯來說，不下於毒藥的存在，那是他們所恐懼害怕的光，更別說是擁有。無論如何，這個男人體內都不該會有琉光的存在才是。

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打破了葉秋的認知，「這不可能……」

他突然想到了從男人體內湧出的、那些屬於葉修的璃光，再看現在這些彷彿爭先恐後想要離開男人身體的琉光……

剎那間葉秋像是想通了什麼，他轉頭看向自家哥哥，只見一模一樣的琉光也正從葉修緊抓著胸口的指尖溢出。

帕鄔斯不會有琉光，這是真理，是不容打破的定律，除非……

除非，這些琉光根本就不屬於他！

「哥……」

葉秋話還不及說出口，大量的琉光就從葉修和男人的心口處同時爆出，兩道一模一樣的琥珀色琉光轉瞬在空中交匯、撞擊出一道無聲卻猛烈的爆炸。

光與光碰撞出無色的白光，如同核子爆炸般一樣，強烈的無法直視，逼得所有人都閉上了眼。

周澤楷環著葉修的手更是收緊，將人藏進自己懷裡，一副絕不容許其他物事傷他的樣子。

炸裂的光芒維持了不過十數秒便開始收回，從奪人視線的白光逐漸變回暖色的淡黃，最終成為一團琥珀色和暖的光球飄浮在空中。

琉光從爆出到撞擊到最後融合，前後不過短短一分多的時間，眾人卻驚愕地看著那團緩緩在空中自轉的光球愣了數分鐘之久。

也就在這數分鐘內，葉修才終於慢慢從劇烈的疼痛中緩過來。

「嗚……」

「葉修！」周澤楷聽見他細微的聲音連忙低頭問，「你怎樣？」

葉修輕微晃了晃腦袋，示意自己沒事。其實他並沒有暈過去，意識也一直都在，除了那道琉光離開身體的瞬間空白了幾秒，其餘時候他是確實知道周圍正發生著什麼。

心臟還有些疼，但已經是葉修可以忍受的範圍了。他深吸幾口氣，慢慢從周澤楷懷裡站直了身體。

眾人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身上，看清他人從周澤楷懷裡出來的樣子之後俱是一驚。

人，還是原本的那個人，只是外貌上已經有了些許的改變。

銀灰色過肩的長髮、變尖了的雙耳，以及看似沒變，卻又更為俊俏精緻的臉，還有那一雙散著琉璃色光芒的眼。

「沒事？」周澤楷擔憂地看著他，將他扶穩後，另一手卻還是不放心地搭在他腰後。

葉修沒發現自己外貌上的改變，閉著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同時回了自家哨兵一句，「我沒事……」

心臟比平常時候還要強而有力運作、鼓動著，雖然還有些鈍痛感，但葉修卻知道這不是壞事，這是多年來離開自己的璃光正在與身體融合的關係。

等緩過了勁他才緩緩睜眼，然後意識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很不一樣，「……嗯？幹嘛這樣看我？」

「哥……你恢復了……」葉秋指了指他的臉。

「恢復？」

葉修沒聽懂，還是周澤楷拉了他髮尾的一段銀髮到他眼前才明白。

「我沒……」葉修本想說他沒刻意顯出原樣，但又一想剛剛發生的事便將話硬生生收回，改口道，「看來是那光的關係。」

葉修看向那團尚還飄浮在空中的光圈，「這不是普通的琉光……」說著便想上前察看，才走一步卻被周澤楷拉了住。

「……小周？」

周澤楷沒看他，反而是盯著他的心口處，「很疼？」

葉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捂著胸口，連忙放下，不過口頭上卻沒逞強，「疼。」他捏了捏青年的手輕輕一笑，「不過頂得住。沒事的，你應該感覺得到。」

兩人的精神相互聯結，青年確實能感受到那疼痛是因為某種東西正在修復而產生的，但他卻不能實際體會到到底有多疼。見葉修承認疼，周澤楷反倒沒那麼擔心了，點點頭對葉修回以一笑才放開了他。

這倆的黏糊勁兒眾人雖然早已習以為常，但葉秋還是抽了下眼睛才指著那團正開始慢慢有變化的光說，「哥，你看……這會不會是……」

「嗯。」葉修目光嚴肅地盯著那團光的變化，一刻也不容錯過。

只見光團正慢慢地縮小、無數圍繞在周身的琉光粒子相互碰撞、交融，最後慢慢凝聚成一刻發著淡色光芒、巴掌大的不規則石頭。

「原來……竟是在這裡……」

葉修緩緩吐出一口氣，宛若如釋重負一般的樣子。

這顆飄浮在空中旋轉的琥珀色石頭，就是他與葉秋花了大半時間在尋找的東西，只是從來都沒想到，他們一直遍尋不著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這東西被分了半，還被封印，更甚至，有一半根本至始自終，就在葉修的體內。

「太捉弄人了……」葉修不禁低聲抱怨了一句。

「這是什麼？」蘇沐秋走過來問，「也是守護光石？」

「不是。」葉修搖搖頭，「這是──琉石。」

不是藉由人體琉光而成的光石，而是由天然琉光聚其精華所形成的石頭，在這個地球上，只存在著這麼一顆的──琉石。

葉修伸出手試圖去觸碰，誰知還未觸及，便見一道細細的琉光從琉石中慢慢流淌出來，在葉修和葉秋驚訝的目光之中又流向沉睡著的男人。

琉光停在男人的胸口上盤旋著，像是在等著什麼一樣。

「哥……你做了什麼嗎？」

「沒。」葉修收回手搖頭，「我什麼都沒──」

他突地收了聲，像是感覺到什麼變化一樣倏地將視線轉到右側那面牆上，然後睜大了眼。

白石堆砌成的牆面慢慢湧出一絲絲的藍光，順著某種被雕刻在牆上的紋路漸漸展開，最終在所有人眼前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法陣。

光芒在陣型中央匯聚成晶藍色的一點，而後一道細小的光束從中射出，與盤旋在男人胸膛上的琉光交纏。

兩道光的交會沒有像剛剛那樣併出刺眼的光線，只緩緩地如宇宙銀河一般地旋轉著，直到轉動著的光球完全沒入男人體內，光束才各自回到原本的地方。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安睡著男人顫動著纖長的睫毛，張開了那雙閃著金黃的──獸瞳。

TBC.